推開房門,內屋傳來陣陣水聲。紫淵抽出雙絞鞭立於屏風前,靜靜等候。
青雨絲毫不敢怠慢,迅速地擦乾身子。隨手披上一條輕紗,快步來到她身邊跪下。不由分說,紫淵掄圓鞭子刷刷刷地往雪白的身子上抽過來。每一下劃過,都綻出一道血印子。青雨咬緊了牙關,一聲沒吭。直到紫淵火氣消了許多,身子上也沒了下手的地方。
“賤奴有罪,請主上賜死。”嘴唇幾乎要被咬爛了。
“怎麼不繼續裝聾作啞了?”紫淵輕扯嘴角,“兩條路:升外奴,退教中。自己選。”回彎鞭子,才發現質地這麼柔軟。
那聲不要,呼之欲出。“主上……奴~奴多嘴在先,後又扯下彌天大謊,自知不配要求什麼。自求主上看在多年伺候的份上,讓奴乾淨地消失。”青雨卑微地懇求她答應最後的心願。
“現在知道怕了?”紫淵不以為然,痛恨說謊者。
青雨重重地搖頭,淚珠隨著晃動四處灑落。“就是因為怕……才說謊的。”耗盡最後一絲氣力自求清白。
“這麼說,是我的不是嘍!”明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
“不~”明知沒資格還是說出了口,青雨猛然起身緊緊地撲在她的腰間。“不要走,你答應過的……不會丟下我。”
壓住胸口一絲憐惜,強行把他拉開。“我是說過,但不包括扯謊和縱容。”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是不懂?!
正當青雨哀哀地望著她,還想說些什麼但不知如何開頭時,刷地閃出幾道人影。待他看清時,一切都遲了。
兩名副手擒住青雨,範狐恭敬地對著她拜了拜,“請尊主在此蓋印,屬下立即將此畜生帶回去妥善處理。”
盯著遞到面前那張寫滿了的紙,她遲疑了,有一些生氣,一些彷徨,一些不知所措。擎在空中的印章彷彿被某種莫名的力量牽引著,遲遲不肯下落。目光穿過那張紙看到了無數的過往,這個男人她一樣疼過、愛過。可以嗎?在戰場上,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她殺人從不含糊。今天,她手軟了。
不甘就此了結的小人兒稍微一掙扎,兩名副手順勢轉過手腕狠狠下挫……
夜靜了,聲音格外響亮。骨頭炸裂的聲響驚得她手抖,心也抖。
猛然被拉回現實,紫淵嚇得一驚,範狐也是一驚。身經百戰的兩人均是一愣,出了一萬中的萬一的事。
範狐緊緊地盯著砸在地毯上的印章,似乎找到了今晚的答案。心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的徒弟算是保住了。
“留人還是留命,你來選。”紫淵銳利的目光錯過了範狐直射兩隻‘兇手’。
範狐激靈一下朝下屬一揮手,帶著他們一陣風地飄出去。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失去力量的青雨彷彿掉落的殘葉,癱軟在地上。
昏暗的小徑上,四處都是恐怖的枯樹,灰黃色的煙霧瀰漫著整個山野。怎麼出去……怎麼才能出去……救命~救命啊!有一隻手在空中~救我~救救我!“救~救命。”青雨從噩夢中驚醒,四下看看已是正午了。“啊~”疼痛使人清醒,手腕上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主上~”嘗試著輕喚,希望她還在。
藍風端來了熱騰騰的素粥,“醒了!主上站朝班去了,特意吩咐我過來照看你。”
青雨一時不敢相信,“那……主上”
藍風白了他一下,“你的命真是撿來的。主上吩咐我一直照顧你直到痊癒。”
也就是說,我們被禁足了。“對不起,我連累了你。”青雨萬分愧疚地道歉。
藍風輕吹熱氣,“沒有。”主上之意不可妄斷,他們都學過的。
夜風飄過帶來絲絲涼爽,紫淵在花徑中漫步,感受從未有過的安靜。
夜終於深了,靜得怡人。藍玉拿起一摞本子放入懷中,輕聲合門而去。一身夜行衣與夜晚融為一體,彷彿暗夜的精靈。加緊腳步來到花園,四處檢視一下確定無人後,稍微鬆口氣。只要順利透過這裡,他便可以出去了。這條路,他走過無數遍。恐怕今夜是最後一次了,輕輕嘆口氣。該走的一定得走!
壓抑著點點外露的思緒,藍玉低頭直走。猛然抬頭一雙虎目與他直視,驚得他差點叫出聲。
四目相對,彷彿交流了許多。
“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三更半夜的攜大量銀票去找哪個相好的?”紫淵一臉不屑,指著懷中物汙衊他。
藍玉扭過頭,咬唇不語。
別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你這是不打算承認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