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體弱多病,而今扛槍
打仗,怎麼行呢。特別是聽說你已有身孕,東奔西跑
的,叫媽更是放心不下,要多保重啊!
現在是非常時期,媽和爸跟隨領導機關在大青山一
帶隱蔽轉移,一切平安順利,勿念。
鬼子是長久不了的。我盼望著咱們全家團員。
今天通訊員前去你處送情報,特請稍去此信。時
間倉促,媽不多言。
望兒切切保重!
爸媽囑 即日
戰火紛飛,骨肉分離,家書抵萬金啊!辛姐一遍又一遍地讀著爸媽的來信,興奮與激動,思念和牽掛交織在一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算起來,離別爸爸媽媽整整兩年了。她是牽著爸爸媽媽的心走向沂蒙山抗日根據地的。那年,她剛剛19歲。
她是爸爸媽媽的愛女。她自幼天資聰穎,喜歡讀書、唱歌、繪畫。讀起書來,便廢寢忘食,班裡每每考試,她都名列第一。她天生一付好歌喉,什麼歌到她嘴裡都好聽,同學們稱讚她是“小百靈”。
她尤其酷愛繪畫,放下書本便拿起畫筆,讀到高小,便到了著迷的程度。從事教育的祖父,看她繪畫如此興趣,便專門請了當時濟南的一位名畫家做家庭教師,悉心指導。很快,她白描、素描、工筆、國畫、油畫、水粉畫,都漸漸入門。讀到初中,已略有成就。為了鼓勵她不斷進步,祖父不惜代價,專門在濟南民眾教育館為她舉辦了畫展,她因此小有名氣,社會都知道辛家出了個女畫家。
祖父過世後,爸爸媽媽繼續全力培養她,打算讓她讀完高中,報考美術學院,將來在繪畫藝術上有所造詣。誰想就在她準備高考時,日寇打響了全面侵華的戰爭,不久,又濟南淪陷,她一切的美好理想連同畫家夢,都化作了泡影。
愛國熱血在心中沸騰,抗日怒火在胸中燃燒。她看到抗戰的希望在中國共產黨,決心投奔沂蒙山抗日根據地。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爸爸媽媽後,爸爸媽媽都不同意。
並非爸爸媽媽沒有愛國之心。事實上,爸爸是地下黨,她的家是地下黨的聯絡站。爸爸是非常進步的。早在“五四”運動時,爸爸在北大讀書就接受了馬列主義,後來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爸爸在濟南金融界某銀行擔任要職,以此作掩護,從事黨的秘密工作。
媽媽在中學教書。雖然她和媽都不知道爸爸的秘密工作,但在爸爸的紅色思想薰陶下,她和媽,包括她的祖父,也都近朱者赤了。祖父給她舉辦畫展時,就將義賣所得,全部捐獻給了抗日將士。
要投奔抗日根據地,首先是媽媽不放心。雖然,她已長到19歲,但畢竟是女孩子,除了讀書,什麼也不懂,更何況要去打鬼子,媽怎麼能不擔憂呢!其次是爸爸不同意。爸爸不僅是不放心,更重要的是想讓她以女孩子身份作掩護,協助他做一些黨的秘密工作。
她知道爸媽是對自己不放心,就安慰爸媽說:“到根據地,領導未必就要女孩子去打仗,一定有許多工作要做,比如後勤服務呀、通訊呀、宣傳呀等等。再說,也一定要根據個人所長和工作需要,安排任務。我會唱、會畫,可以教同志們學唱抗日歌曲,可以到處塗抹抗日宣傳畫,也可以編排抗日文藝節目。即使去打仗,我也不怕。自古就有花木蘭、穆桂英,武則天還能當皇帝。上戰場有什麼可怕的,無非是一死呀!
國破家亡,死又何懼!”
她堅持要去。爸爸媽媽都是知道女兒個性的,外表看似柔弱文靜,但卻自信要強,認定的事,誰也別想阻攔,只好點頭答應。
臨別前一天,全家到大明湖餐館吃了一頓飯。點了滿滿的一桌菜,從來不喝酒的爸爸媽媽破例都喝了一杯酒,說是給女兒送行,歡送女兒參加革命。但歡送的氣氛絲毫沒有,誰也高興不起來。開始,爸爸不碰酒杯,只是默默地一支接一支地抽菸。媽媽則低著頭髮呆,偷偷地轉身抹淚。她和妹妹弟弟喝的是飲料,看爸媽心事重重,也都無心端杯。爸爸突感氣氛不對,他打破凝重的空氣,對媽和妹妹弟弟說:
“來,我們舉杯。先人說,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玉嬌去參加抗日救國,我們都應高興。玉嬌明天就要走了,”爸爸慈祥地望著她,“全家祝願你平安、順利!”
大家舉起酒杯,無心地沾了口酒。
她知道爸爸媽媽以及妹妹弟弟此時的心情,既有骨肉難捨難分的心痛、留戀,更有吉凶未卜的擔憂、愁緒。為了讓親人放心,她說:“爸、媽,我已經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