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我們的性子都變了,愛開玩笑,愛打打鬧鬧,愛互相鬥嘴……
在我們共有的天地啊——
依照慣例,用罷晚飯,我們夫妻均會移駕大書房,各據書桌一側,他辦他那永遠辦不完的公事,我寫我心目中那一個個美麗的愛情故事。
我總在寫不下去時偷偷看忙於公事的他。眉展得平平的,寬寬的額頭上寫滿了自信,濃濃的黑髮溫馴地伏在頭頂,隨他的動作起伏不定——
若是隻欣賞狄老兄眉毛以上部位,可謂賞心悅目,猶如一幅半遮面的“帥男圖”,看久了,心裡很是愉快。可若不小心瞄到了狄老兄眉毛以下的部位,賞心悅目便頓成往事。他的眼光直視檔案諸物,神色冷峻、雙唇緊閉如蚌,唇角略往下垂,方正的下巴猶如石雕。臉頰上明明刻畫著一個訊息:別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於是,每當不小心瞄到這一部分後,我便乖乖垂下頭去,快速地用筆畫符也好,就是不敢再欣賞下去。
後果自負耶!我曾那麼不怕死地負過一次後果,那滋味,嘿,非我等常人所能受——他會用冷冷的、狠狠的目光定定地直視你的雙眼,那筆直射來的目光中明顯地帶有一種兇殘的野獸氣息,此時,生人勿近!
——我也只敢試到這一程度而已,再往下,呃,小命要緊,其他的都不重要。
於是,有時候我寧願躲在臥室的床上寫寫畫畫,也不想去瞄他老兄辦公時的醜嘴臉,以免破壞了心情。可他老兄倒好,我不去書房,他便也臥在床上,同我一樣趴著辦公,要是我不小心驚擾他了,那兇兇的眼神同樣會如箭般掃射過來!
我咧——抗議!嚴重抗議!
抗議無效之下,只得摸摸鼻子,夾起紙張乖乖地跟在他老兄身後,移師書房。什麼嘛,夫妻或許會是同林鳥,但絕不應該是連體嬰嘛!
於是,每到此時,我都如坐針毯,無心寫作。
幸虧他老兄手腳還算利索,心思轉得也快,每次辦公絕不會超過兩小時。工作完成了,慢條斯理地收拾好一切,便會閒閒踱到我這一邊來,擠在我身旁看我寫稿。
而我,寫稿時也從不喜人打擾,更遑論是讓別人看我的稿件了!
這時,便輪到我兇巴巴地將他趕開了,我會拳打,腳踏,牙咬……用盡一切暴力手段去驅逐他,將他趕出我的勢力範圍——只是成效不彰而已,他老兄依舊高舉我的手稿朗聲大念,邊念邊恥笑我什麼用詞不當啦,句子不合文法啦,字寫得像小蝌蚪啦……
氣極,我會爬上書桌去搶我的手稿,沒辦法,人家至少比我要多長了二十公分,個小的我能怎麼辦?
於是,世界大戰蒞臨書房,狂風過境後,書房內的狼藉一片總會讓我有大哭一場的渴望:明日,他老兄高高興興上班走,我呢,得爬到書房辛辛苦苦做功忙!
更別提我寫作是習慣在無人打擾的深夜了!有了狄家仁兄的幫忙,我一本小說寫上兩月是常有的事!在編輯部,甚至成了有名的拖稿大王。
我咧——欲哭無淚之下,只得漸漸改變了寫作習慣,在天藍藍的晴天白日下努力爬格子……
辛酸吶,一本書恐怕也寫不完!
而若是狄老兄幸運地沒帶工作回來,我呢,又沒有執筆畫符的心情——在他騷擾之下,很少有寫作心情的。兩個便會擠在沙發上看碟,直到累了為止。這時候,兩人才算稍稍握手言和。
我喜歡看幽默風趣的偶像片、愛情片,他喜歡看驚險刺激的偵探片、恐怖片。
兩相爭執,在他否決掉我提議再購一部影碟機之後,由協商,一三五做主是他,二四六我選片,週日猜拳!
他否決的依據是:既然是夫妻,自然興趣應該一致才對嘛!
就如今日一般。
“呵——”我忍不住又是一個長長的呵欠,全身都癱在了狄雲濤先生身上,眼,早已睜不開。
“不準睡,聽到沒有?”他不滿地拍拍我的臉。
“聽到——呵——了。”我眼一閉,才不理會他呢,今天鬧得還不夠呀?什麼不滿我兩個星期不理他——他也負有大半責任耶——已餓得奄奄一息,什麼一定要吃個夠本,已慰多日“獨守空閨”……亂七八糟一大堆抱怨!
好啦!他終於吃得盡興,卻把許諾給我的大餐殘忍地挪到了明天!
可憐的我直到晚上十點才啃完一盤蛋炒飯,水還沒喝一口,便又被他老兄興沖沖地扯至電視前,陪他看他想了好久的《古井貞子》!
鬼怪加恐怖,休怪我不賞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