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糾纏,快到丘爾丘特河一號工事的下路口,把所有中國牲畜護送在鬆土帶以東。
從四號地西坡溝底水泉出發到插杆山大約二十公里,插杆山實際是個高坡的頂部。在那一帶山地中最高,才被選為覘標座標點。季理連柯沒有從克路奔向插杆山,是沿克路西邊被山嶺擋住視線的一條蘇方的邊防公路,從插杆山前神秘的溝裡,在林木隱蔽下,突然出現在溝口。在那裡,一輛蘇聯軍用卡車橫停在克路上,剛好擋住牲畜走的正道。十餘名中國牧民和十餘名蘇聯軍人進行著激烈地抗爭,四個蘇聯士兵正在綁架邊防站排長王福清。指揮綁架的軍官是中衛薩拉沃依。
當金大雨所在的宋小三羊群尾隨胡鬥難的牛群沿著克路兩側自由傲慢地踏著鬆土帶,向著一號工事所在山坡上採食可口上膘的酥油草時,金大雨對王福清說,為防止中、尾段發生意外,他的通訊排抽出一半人加強機動隊,前邊的通訊員可以撤向中段,和轉場指揮部的聯絡由他派人。王福清為防止通訊首尾中斷,留下三名戰士,帶著九名戰士和幾個機動隊員沿克路返回,不料在插杆山溝口遇到薩拉沃依。薩拉沃依一眼就認出了王福清,立即命令戰士蜂擁而上,說他是邊防軍戰士,將他綁架。
原來薩拉沃依與王福清之間有一段夙怨。
一號地頭的孤山觀察所剛建立不久,樂山打熊鬥蘇特的事件成為邊防站和軍營裡的美談,也引起各個邊防站的警覺,嚴加註視蘇特的活動。
王福清認為,你隨便在溝裡亂跑,就是刺探情報。他帶著四名戰士打扮成兵團牧民,以打柴為由,在蘇士兵經常出沒、又分辯不清兩國界線的地方潛伏下去。潛伏之前,把柴先打好。這天,還是少衛的薩拉沃依和一名上等兵正好去那裡。王福清見領章是少衛,自己也是排長,兩人平級。他向兩組戰士擺一下頭,啟動拌馬索。薩拉沃依被拌下馬,蘇軍上士一個馬失前蹄,陷入偽裝的坑裡。坑淺,人翻身躍起,掠荒而逃,四名戰士將薩拉沃依綁了,收了他的槍,牽上他的馬,蒙上眼,押到孤山觀察所。
王福清興奮地將事件報告給教導員王根定,遭到一頓痛斥,要他立即放人。
他們一行五人,蒙著薩拉沃依的眼,牽著馬把他從一號地頭送到鬆土帶上,解開眼把馬交給他,讓他快走。薩拉沃依要自己的手槍,王福清不給,他牽馬坐在鬆土帶中間不走。王福清用大部分不通的俄語和手勢,讓他向前離開鬆土帶一百米,他們把手槍放在鬆土帶西邊,在他們離開鬆土帶大約一百米之外,他回頭取槍。
作為一名軍人,丟了槍,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他十分明白,但不同意這個方法沒有別的辦法。
王福清的那件事不僅沒有受到表揚,還受到嚴歷批評。王根定當時在等待著蘇聯方面的反應,如果事情捅到外交部或總參謀部,對王福清的處理要相當嚴肅。
蘇軍上士丟了自己的排長不敢返回邊防站,在鬆土帶一側的隱蔽處觀察,等著少衛歸來。當薩拉沃依和上士會面之後,告訴上士,事情不許對任何人講。
王根定沒有得到反應資訊,判斷蘇方少衛和上士把事情隱瞞起來。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戰士犯了錯誤,是教育不夠,對王福清只是個別地批評一頓了事。
現在竟然認出了王福清!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已經是連長了,在他手裡是一個排,卡車是為他的連隊服務的,他必須將王福清綁架走,以雪前恥。
王福清反應遲緩一些,被幾名蘇軍士兵拉下馬,架住往車上拉。
艾秋梅在送走彼得羅維奇後,按照轉場安排,疾忙上馬追趕首批畜群小組,處理可能出現的人員傷亡;蘇漢文是原公社的二半吊子俄語翻譯,安排做她的翻譯。當她看到王福清被拉上車時,一聲清斥,快馬奔到車前。
大家叫她胖子,她其實靈活的很,竟然丟開馬韁繩,在鞍橋上一躍,從後車門*跳入車廂,抓住王福清就往下拽。三個蘇兵上前推擁她,她奮力抗爭。蘇聯士兵不知憐香惜玉,哪管她臉蛋的漂亮,把她推下車去。
她身子後仰,下邊是亂石凸起的地面,蘇漢文見情勢不妙,丟開手裡的馬韁繩,也不再考慮男女避諱,救人要緊,迎上去抱住秋梅。
艾秋梅整個身子砸在蘇漢文身上,蘇漢文一聲未吭,昏厥過去。秋梅急忙翻身爬起,見蘇漢文頭部冒血,左胳膊前臂斷了,斷骨交錯。幾個人圍上來,秋梅急忙為他處理頭部流血,然後試著把斷臂復位包紮。
兩匹馬一黑一紅,流星一般閃馳在山道上,那是金大雨和姚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