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地被重新整編,被鄭重告之“你們從此不再是禁衛軍侍衛,訓練成果決定爾等各自去留”,然後便開始接受一些奇怪至極的訓練——與那個傳說中最受皇上恩寵的七皇子一起。
最開始的時候,所有訓練都由歐陽統領督導,卯時一刻天才微亮便要起床,繞著皇宮外牆每日跑五圈——木影畢竟是三大國之一,皇宮富麗堂皇,佔地極大,跑五圈已是他們的耐力極限——而後練拳練劍練體力耐力意志力……一邊辛苦一邊被其他侍衛指指點點地嘲笑,眾人每每回到宿處便開始大嚎大吼地喊苦喊累,一癱倒在床上便能睡著,夢裡還在嚷著:“老子不幹了!絕對不幹了!”然而第二天的卯時一刻照常起床,甚至最初的五圈變成七圈,十圈,十五圈……這般艱苦,竟無一人退出,並非因著他們世家公子的驕傲或面子,而是同他們一起訓練的那個瘦弱的七殿下,一直都跑在他們前頭,一直……
直到有一天,歐陽統領站在眾人跟前宣佈:“前段時間的訓練計劃都是七殿下所制定,以後一切訓練督導都由七殿下全權負責。”
眾人譁然。
終於有人鬧了情緒:“老子不服!”每日咬牙這麼忍著,所想堅持的意義早已模糊,到如今心中只餘一個念頭,不能被落下,不能被那弱不禁風的小娃落下——其實並非不服,只是委屈,那麼些日子竟一直比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心頭總是弊了口悶氣的。
那日所有的訓練都作了罷,三百人圍坐成圈,現成的擂臺上每個人都是又羞又愧地被打了回來。先是不信,再是驚愕,然後佩服,最後崇拜——都是少年兒郎,情緒變化實在是快,卻也足夠實誠坦然。而不管是他們的挑釁還是崇拜,那個精緻的孩子從頭到尾都是淡漠的神情,武功招式亦是簡潔得如同沒有任何招式,手中甚至連件武器都沒有。
那天他們第一次解散得比別隊的侍衛還要早,痛痛快快地吃肉喝湯衝冷水澡,早早入了夢鄉。因為解散前,一直沉默不語的七殿下丟下一句話:“明日卯時一刻集隊。”
瞬息浮生,一恍神,已然三年過去。
他們的七殿似乎還未長高多少,曾經嘲笑他們的人早已編入正規禁衛軍,而他們自己,已然能夠負重繞著這皇宮跑二十圈,體力與耐力早已是其他侍衛隊的人不可比的了。
恍惚在三年的回憶中,流陌淺笑,而另一邊夜絕已命令集合列隊。身旁生風,兩人忽地跑過去了,交談的聲音還清晰可聞:“七殿太不仗義,他出宮了怎麼放我們一天假……”
“你想得美咧,今天跑二十圈算輕鬆的了……”
“可怎麼讓夜絕隊長來負責……比七殿還可怕……”
“讓白寂隊長負責好吧?直接把我們領到萬花樓去跑嘍。”
“不還有流陌隊長麼……”
流陌聽著這些話,依舊是笑,那邊夜絕已往他的方向望過來,流陌揚揚手,大步跑去。
不知為何,這樣的日子裡,風總是吹得很輕,樹葉在風中搖搖,濾下的陽光清澈澄白。
同一時間的月華殿。
景如月百無聊賴地坐在青桐樹下的鞦韆上,後頭推鞦韆的是5歲小豆丁一般的十殿下淺且綠。
“母后,七哥說不能坐鞦韆的。”猶豫許久,淺且綠還是訥訥地開口勸說道。
景如月撇嘴不理,靜了一會兒便哄著道:“好且綠,給母后拿盤紅豆糕來麼,母后最喜歡且綠做的紅豆糕!”
“母后,綠央姨說不能吃那麼多紅豆糕。不是且綠不給你。”淺且綠對母后那哄騙的神情早已熟悉得能夠視若無睹了。
“且綠你這是不對的,母后的話才是最應該聽從的,知道麼?”景如月語重心長地道。
“嗯。知道了。”淺且綠點著腦袋,乖巧地應道。
景如月見狀,得意地笑著揮下手:“那去給母后拿紅豆糕吧,好且綠。”
“……要留給七哥。”淺且綠靜默許久,才吐出這麼一句。
“你七哥不喜歡吃的啦。”
“上次七哥說且綠的糕點很好,要繼續努力。”淺且綠聽到母后說七哥不喜歡他的糕點,表情似要哭出來一樣,委屈地申辯。
“……”景如月倒不知應該怎麼說了,這孩子是一向以七哥為上的。嚥著話說不出,景如月一陣惱:“我就知道了,母后很討嫌就對了……你七哥出宮去玩都不願意帶上母后,你綠央姨又整天不知在忙些什麼鬼東西,最乖的且綠竟然連糕點也不給母后吃……”
念念叨叨的數落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