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孩子氣,“征塵,這些年來一直是你接待朝廷裡來的人,你有沒有見過當今聖上?”
“咣噹。”征塵手中的茶盞砸在地上,他慌忙俯身收拾滿地狼藉,“我……我哪有機會瞻仰龍顏?我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見到聖上呢?你真是愛說笑……真是……”
浮雲齊跳出房間,咧著嘴大笑起來,“我身為聖女,百姓拜我為佛,我卻從未見過當今聖上,想想有點可惜哦!找個機會,我想入宮參見他,也許我們還會覺得彼此有點面熟哦!”
征塵正色,“別說笑話了,那可是當今聖上,哪能想見就見。浮雲,別再像個小孩子似的信口開河,你可是聖女啊!”
“要端莊神聖嘛!這些話都聽你念了二十年。”她跳躍著離開他的房間,在轉角處,她的笑容不再,滿面愁緒爬上眉梢,如果可以她希望做一輩子小孩。
征塵更希望她所說的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否則不僅她有麻煩,整個靈上齋怕也難逃一劫。
她看見了,她看見了漫天歡喜的越城沉醉在酒香之中;她看見了爹開懷暢飲,娘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她還看見好多好多笑臉包圍在她的身邊。
然後她看見了一張狂笑的容顏,那張笑臉如刀刻在她的心底,她卻沒看見那張笑臉的主人向全城百姓下殺手。
他是誰?他究竟是誰?
待浮雲齊再想深究下去的時候,已出禪定。她滿身虛汗,一臉疲憊,可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只要再努力一點,也許她就能知道二十年前血案的真兇,也許她就能揭開心頭的疑惑,也許她就會知道征塵為什麼對他說謊,他跟那張笑臉的主人又是何關係。
她打坐準備入禪定,也準備拼上這條性命,身後一道突然插入的哈欠聲卻打斷了她的安排。
“你到底打算在這裡坐到什麼時候?我很困,想睡覺。”
靈上齋內能在聖女清修之地還能發出這種懶散聲音的人除了戾天還會有誰?他到底什麼時候來的,在這裡坐了多久啦?
“你是不是很閒?”
“對啊!”他側躺在她清修的蒲團上,滿身寫著一個“懶”字,“你說得一點也不錯,我閒得在這裡靜等,想問上次向你下迷藥的那位老兄要點曼陀羅,後山上最近兔子氾濫成災,每到半夜就聽見它們啃草的聲音,我覺得它們都快啃到我枕邊來了。所以我打算給它們施點迷藥,等它們陷入迷境時好一隻一隻揀起來,包成一團丟到村子裡去。”
這種方法都能想得出來,他果真邪氣。看他躺得舒服,她也不忍心把他攆走,索性靠著他腹部悠哉地坐著,“我還以為你會把山上所有的兔子全都殺了,烤來吃呢!”
他擰著眉頭數落她:“虧你還是聖女,居然鼓勵我殺生。”
被他這麼一說,浮雲齊倒覺得自己更符合魔鬼稱號,“你連殺人都不眨眼,還在乎一隻小兔子的命?”
“人會殺人,而兔子不會害人,你說我是該殺兔子還是該殺人?”
戾天的理論雖聽上去詭異,卻含著幾分道理。她一直認為身邊親近之人最可信,到頭來卻發現二十年來天下人認為殺害越城百姓的魔鬼對她更加真心。明明就是來保護她,怕她再度被人下了毒,卻說是來等人送曼陀羅迷昏兔子——他邪得可愛。
他一點點融入她的眼中,叫她想當他不存在都做不到,“現在,沒人來送曼陀羅,你是不是也該回幽園青修捕兔子去了?”
“那你是不是還要繼續入禪定找出二十年前血案的真兇呢?”他下一步的舉措全由她而定。
戾天的心意她領了,只是太多的問題積聚在她的心裡,不解開她會被困住的,“戾天,我心裡有分寸。”
她若真的有分寸,曉得把握,就不會這樣頻繁出入禪定。她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元氣耗盡而亡,與自殺無異,他又怎能坐視不管?“你可別忘了,我正在愛著你,在我愛你愛到無我的境界之前,你決不能死,否則我豈不是白愛了?”
他對她好,愛她,只是為了練成無我劍法的最高境界嗎?原本他們是這樣達成交易的,可為什麼這一刻聽到這個結果浮雲齊竟有些失望?
“等你愛到無我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很希望我死了?”
“你說呢?”戾天的心中也沒有答案,所以他不去問最後的結局。現在想愛她,想對她好,所以他就來了,陪著她清修。現在他不想看到她死,所以他要阻止她愚蠢的行為,“浮雲齊,我不是恐嚇你,可你心裡要清楚,如果執意追查二十年前的事,也許你會當不了聖女,連靈上齋都會失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