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活著,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的命令而存在。
可悲又可憐。
日復一日的服從著間桐髒硯的命令,來到這個討厭的地方,做自己討厭的事情。沒有拒絕的權力,也沒有反抗的力量,連逃跑的力量也消失了。
那還未長開便被夭折的自我,在這種折磨中消失。女孩失去了自己的喜惡,甚至連一開始無比抗拒的蟲窟,也覺得無所謂了。
——反正,再怎麼樣也逃不了。
——那麼,反抗是沒有必要的。
女孩在心底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所以在雁夜說,一定會救她出去,給她幸福生活的時候。女孩十分茫然。
什麼的幸福?
又能夠逃到什麼地方去呢?
爺爺,是無法反抗的呀。
反抗的人,只會被殺死,扔進蟲窟,成為蟲子的養料。
年幼的少女,不止一次見過忤逆間桐髒硯的人,被他扔入蟲窟中,被蟲子一點一點的吞入腹中。
無法逃走,無法反抗,就算伸出絕望的手,用嘶啞的喉嚨大聲呼叫,也無法阻止註定的命運。
想要避免這種命運,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從一開始就順從爺爺的話,不要試圖反抗。
“大姐姐——”
櫻俯首在淺神的脖頸處,附在她的耳邊,用輕而柔的聲音,開口問道:“你是外面來的人嗎?”
間桐櫻並不討厭抱著她的女人,也不討厭這個溫暖的懷抱。
是在什麼時候呢?
在櫻的記憶裡,也曾有人用這麼溫暖的懷抱,輕輕的抱著她,溫柔的拍著她背脊安撫她。
可是那個人,櫻已經忘記了。腦袋裡只有一個穿著蔥綠色的溫柔影子,溫柔地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櫻努力的回想,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而且越想越模糊,最後只能放棄。將那份記憶當成夢,然後忘卻。
“我是來救小櫻的喲~”
淺神輕笑地說。
“小櫻並不喜歡這裡不是嗎?所以我來帶小櫻離開這裡。”
間桐櫻下意識的抓緊了淺神的衣服,可是聲音卻變得冰冷。
她靠在淺神的懷裡,用天然又茫然的口氣說道:“可是還沒有到爺爺規定的時間。”
“可是我覺得到了呀。”
淺神抱著櫻踩著樓梯向上走去,用篤定的語氣說著謊話。
“這種陰冷的地方可不適合小孩子,姐姐這麼跟爺爺說後,爺爺也這麼覺得。所以今天的課程取消了喲~”
這種哄騙的話,淺神說起來簡直毫無壓力,不需要思考張口就來。那份篤定的口氣,就連雁夜都快覺得髒硯是個知錯就改愛護孫女的好爺爺了。
真是可怕的想法。
雁夜為自己構想,感到一陣惡寒。再看一臉理所當然說著胡話的淺神,整個人不由向後靠去。
淺神看了一眼雁夜,命令Berserker拎著雁夜率先走出了房門。就在雁夜出去的瞬間,櫻的聲音響了起來。
“騙人。”
櫻的聲音,一點也沒有這個年齡應有的朝氣。反而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的希望。
她輕易的看穿了淺神的謊話,用冰冷的語調說道:“爺爺才不會這麼做。”
“哦?”
淺神笑了起來。
“可是我覺得他會這麼說,也一定會這麼做。”
淺神將間桐櫻交給了愛麗絲菲爾,抬頭看向了門外的陰影處,突然抬高了聲音,大聲說道:“對吧,間桐先生。你會認同我的決定。”
一個人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矮小的老人,他看起來十分的蒼老。不僅頭髮早已掉光,更是滿臉的褶皺,佝僂著身軀,更是拄著看起來十分吃力的站在牆角。
可是在場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他外表的蒼老而小看他。尤其是在場姓間桐的另外一個男人,在這個老人從陰影中走出來的瞬間,便已渾身僵硬。
間桐髒硯。
saber組的人腦海裡瞬間閃過了這個名字。
“桀桀桀,現在年輕人啊……”老人像是感慨一般的說著,同時拄著柺杖,慢慢地向著淺神她們靠近。
“連誠實都忘記怎麼寫咯,只會欺騙老人家。”
一步一步,完全沒有外表的蒼老虛弱,反而
淺神皺起了眉頭,這種情緒歪樓的舉動對於她來說,實在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