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一條小河的時候,血被擰乾了,風跑過去,先喝飽了水,再把那件血衣狠狠拋進河裡,看著它順著河水向下流漂去。他在鞋底輕輕黏上一層細土末,這是他還在茵扭特部落住時,老酋長帶他打獵時教他跟蹤獵物的一個竅門;鞋底如果黏了沙礫,跑的時候沙礫掉落在土地上,會形成小的晶面反光,給追蹤者留下痕跡,如果是細土末就不會留下痕跡。做好這一切,小風隨便挑了個方向跑了下去。
已經跑了四個多小時,小風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火燒樣的漲痛,汗水已經浸溼身上的“T恤”,該死的,這麼久都沒見到水了!
他的喘息已經急促,腳步開始沉重,可是他不敢停下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追蹤者還緊緊跟在身後,而且越來越近了。突然感覺到頭頂一陣陰風颳過,小風只覺得胸口像是被大鐵錘砸了一下,嗓子眼發鹹,黏稠的腥液湧了上來,一張嘴,噴出口鮮血。小風抬頭看時,鐵面凌空飄了下來,擋住了小風的去路。
“OK,OK,咳咳,呼,呼!我放棄!不過,他不在,而且,呼,跑了這麼久,呼,呼,我也,迷路了,不能,帶你去找他!”小風說著,擦了把下巴上的血,靠著棵大樹坐下去。
“我不找他!”鐵面冷冷地說,跟著小風跑了四個多小時,臉上居然連汗珠都沒一顆。
“嗯?那你,呼,追命似的,幹嗎?還,呼,還打了我一掌。”
“找你!蕭無極中了我的化血神劍,必將流乾鮮血而死,我幹嗎還要追他?”難怪蕭無極流了那麼多的血。小風看著那張醜醜的鐵面具,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上次有人花了大價錢找了個殺手叫沈笑蓮的來殺自己,後來那女人莫名其妙地死亡,自己想了很久,實在想不出什麼時候跟人結了這麼大的仇,也就不再費那個心,看來,那個想要自己的命的人還沒有善罷罷休。
“那個,真是找我?你確定,沒有搞錯?”鐵面點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我?”鐵面搖頭。
“能告訴我是誰讓你殺我的嗎?”鐵面接著搖頭。
看來這人脾氣還不錯,挺有耐心的。小風接著問:“至少告訴我你是誰吧,不然見了上帝我怎麼說啊。”
“我就叫鐵面。”鐵面說著,舉起了沒有握劍的那隻手。
“等等等!”小風拼命想著說辭,可是腦袋裡卻空空如也。天啊、地啊、神啊,誰來救救我?鐵面遲疑了一下,問:“你還有什麼話?”
“有有有,那個,”晚了,鐵面對著小風的胸口抓了過來,小風嚇得一閉眼,心裡唸了聲“上帝呀??”小風閉了很久的眼,好像,還沒死。
他悄悄把左眼睜開了條縫,只見鐵面的手裡抓著一片碎布,他露在鐵面具外面的右臉和嘴正由青變白再變紅,嘴唇哆嗦著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胸口。
小風順著殺害自己“兇手”的目光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胸前是一灘鮮紅的血跡,胸口的“T恤”衫已經破成四、五片,露著整個胸膛,那個鐵面的眼正緊盯著自己胸口上掛著的那塊鏤著笛子跟劍的銀牌。
小風自己也盯著看了會兒那牌子,白文斌交給自己銀牌的時候怎麼說的來著?好像是黑白兩道的人都會給他些面子什麼的,不知道這鐵面算是黑道還是白道。
小風伸手解下那塊銀牌,在衣襟上擦了擦血跡,伸手遞過去:“你是他的好朋友嗎?如果我把這個送給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殺我?”
鐵面的手動了動,似乎想接那塊牌子,卻不知為什麼沒接,只是死死地盯著,鼻孔一張一合地喘粗氣,他的眼睛開始轉,先只是慢慢地轉,接著轉得越來越快,快得小風都替他擔心怕他的眼球會破眶而出,變成殺人暗器什麼的。
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沒有被面具遮住的臉越來越紅,紅得小風開始擔心他會不會腦出血;突然鐵面大叫一聲,手中的劍一丟,雙手抱著頭飛身上樹,幾個起落很快就不見了。
小風看著天上鐵面飛走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自己已經死裡逃生這個事實,他在那銀牌上吻了一口:“謝謝!”又把那塊牌重新掛到自己的脖子上,撫著樹幹站起身,胸口悶悶的痛。
自己現在在哪兒啊?不管了,叫笨笨來吧,他自己可沒本事找回去。小風摸出犬笛吹了起來。
等了半小時左右,笨笨來了,一見到主人就撲過去伸出舌頭舔小風嘴邊的血,還發出嗚嗚的聲音說〈受傷了〉。風拍拍笨笨的頭說了聲:“我不要緊的,蕭無極怎麼樣?”
笨笨在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