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請黃書記務必記住。
大凡能夠做到秦偉東這個職務的人,除了極少數類似黃江北這樣的“例外”,行事作風,通常都有自己的“一定之規”,絕不會輕易為別人所左右,更不會隨隨便便就將談話的主動權拱手相讓,被人牽著鼻子走。這點定力都沒有,還做什麼領導幹部?
“黃書記,我今天剛剛到任,對白雲的情況還不是那麼瞭解,有些事情,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摸底。”
秦偉東抽了兩口煙,緩緩說道,聲音平靜,但語氣之中,透出嚴肅之意。
黃江北的眼神微微一眯縫,說道:“秦書記,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請黃書記指教!”
“指教不敢當。我就是衝著你前天阻止他們強拆來的。”
秦偉東望著黃江北,不說話。
“秦書記,看得出來,你是真的關心群眾,所以我今天才來找你。島國人的那三個工廠,不能上馬。那會造成極大的環境汙染。我們不能為了短期的效益,犧牲全體幹部群眾的身體健康。用這樣的代價來換取那點外資,換取那點經濟效益,絕對不划算。我們黨和政府,不能這樣不負責任!”
黃江北說著,神色變得極其嚴峻,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眼望秦偉東,目光炯炯。
秦偉東卻並沒有陪著他嚴肅,反倒笑了笑,身子往後略略一靠,說道:“黃書記,沒有那麼嚴重吧?造紙行業是會有一定的汙染,但咱們省裡的造紙廠,遠遠不止合子紙業這一家造紙廠,大大小小加起來,將近兩百家。照黃書記這個說法,這些造紙廠要全部關掉了?”
“對!”
黃江北毫不猶豫地說道,聲音很大。
秦偉東不由搖了搖頭。
見了秦偉東這個搖頭的動作,黃江北頓時有些不悅,說道:“怎麼,秦書記覺得我在胡說八道嗎?”
黃江北實在堪稱“猛人”。本來秦偉東覺得自己就夠“猛”的了,很多所謂的官場規則,秦書記壓根就不予理會。不料今天一見黃江北,秦書記才知道自己成了“井底之蛙”。
這樣的脾氣,這樣的性格,黃江北居然能做到白雲區區委書記,當真不簡單。
秦偉東再次搖了搖頭,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黃書記,你我今天還是初次見面,你不覺得我們這種談話的方式,過於激烈了嗎?”
黃江北禁不住愣了一下,臉上忽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說道:“對不起,秦書記,是我太心急了。實在是因為這個事太重要,所以……呵呵,請你見諒。”
秦偉東點點頭,說道:“黃書記,主政地方,重要的工作很多。總也得一件一件來解決。指望一夜之間,天下大同,那不現實。”
秦偉東這話,就有點“教導”之意了。如同他所言,他與黃江北是初次見面,原本不應該說得如此直接,黃江北的開誠佈公,多多少少對秦偉東造成了一點影響。且拋開其他不論,黃江北是一個直爽的人,和他談話,可以不必有太多的顧忌。
果然,黃江北毫不在意秦偉東的語氣,馬上說道:“秦書記,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有些事能緩,有些事就必須要急。這個造紙業對環境的汙染實在太厲害了,不能不阻止。要是等合子紙業正式開工運作,再來阻止,難度就更大了,幾乎是不可能再阻止了。所以我才那麼急……秦書記,你剛剛到我們江南省,可能對全省造紙業的情況還不是那麼瞭解。你剛才也說了一個資料,全省的造紙廠,差不多有兩百家。這個資料是準確的。但恕我直言,在你心目中,這也僅僅只是一個資料。你沒有去江北地區看過,沒有親眼見過被造紙廠汙染的河流與湖泊,簡直是觸目驚心。江北的很多江河湖泊,很多生活飲水,都是被汙染的!這種水,我們現在有幾百萬群眾在喝。你說,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了,我們還能無動於衷嗎?白雲暫時還沒有被汙染,現在阻止,還來得及!”
秦偉東望著黃江北,反問道:“黃書記,你為什麼不阻止?”
在此之前,你可是白雲區委書記!
黃江北不由苦笑起來,說道:“秦書記,我不是不阻止,我是阻止不了。因為這三個島國人,我已經把區委書記的烏紗帽給弄丟了!”
這話說得直白!
秦偉東的雙眉微微一揚。
雖然他對黃江北去職的內幕,有所耳聞,據說確實與這個島國人的投資有很大的關係。但現在由黃江北嘴裡親口說出來,依舊讓秦偉東感到比較吃驚。
“秦書記,我的情況,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