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腕口大的樹木支撐,風大茅屋搖三搖,雨大茅屋頂直接被雨水衝開,有了磚瓦屋便可以住得更安心。“近來煩得不輕,不回庸居也罷,且在這裡住上些日子,也好躲躲清靜。”
次日,待素妍醒來時,發現茅屋裡一片靜寂。
柳飛飛在一邊的釀酒屋裡忙碌,今兒來了兩個送果子的鬼谷男弟子,自稱是殷茂林的徒弟,奉了師父之命採了幾袋果子送來。
只說送果子的,可素妍明白,這是要柳飛飛多釀幾壇果子酒。
一邊的小屋裡,附庸山人睡得正香,不耐煩地高喝一聲:“吵什麼吵,都吵好幾日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木板榻上只得一床被子,還是素妍半夜裡送來的,素妍與柳飛飛合用一床。附庸山人攏了攏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素妍望了眼牆上,發現自己貼在牆上的畫都沒了蹤跡,誰拿走了她的畫?
一時間,她腦子轉了又轉。
是殷茂林?
如果要拿,也得與她說上幾句。
難道是附庸山人,亦或是南道長,貌似都有可能,又沒有可能。
小蝶遣來幫忙的三位師姐妹亦到了,還帶了兩個機靈幹練的小弟子來,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幫著柳飛飛炒料、釀酒,幾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素妍拿了筆墨,揹著畫板上山了,冬天的風呼呼刮過山崗,她站在一棵大松樹下,調好筆墨,備下一羊皮袋的果子酒,喝了就飲上一口,靜默地繪著畫。
附庸山人睡到午後才起來,吃了兩碗粥,問罷柳飛飛,才知素妍一早出門了,帶了畫板,指定是去繪畫。
他取一個葫蘆,裝了酒,攀上最高的山峰,遠遠兒地就看到山頂上站著一抹倩影,而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素袍男子。瞧得不太真切,彷彿是一抹幻影,就那樣靜靜地立在她的身後。
過了許久,當日光投下了一道黑影,素妍驚覺,這才突地回頭,一個著道袍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多歲的眼睛,眉眼如畫,頭上只用一根木簪束髮,黑髮光亮如漆,手捧拂塵,身上穿著一襲灰白色的道袍;下面半露內裡深灰色的褲腿,灰色彈墨襪,厚底道靴。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自冷,面似含笑。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半分的感情,即便眸光裡有著意外,聽起來卻冷若冰霜,“你就是弱水?”
素妍審視著來人,看他的打扮,依是鬼穀道長。抱拳道:“見過無名子師叔。”
他似笑非笑地點了一下頭,“怎麼對著終南山繪起大漠日落了?”
素妍看了看畫中的風景,一樣都是美景,卻是完全不同的美,“之前繪過幾幅《大漠日落》,許是不夠好,被人拿走了。任是殷師叔還是怪前輩,對於手下的敗筆,都是毀掉。”
無名子始終如一的冷靜,他今春出關,這才聽說山上收了一個叫弱水的女弟子,聰穎非常,大勝佐怒天的徒弟。今秋,又聽說這女弟子入了北齊軍營,只用大半年時間就擊退西歧。她,是皇城百姓口裡如傳奇般的人物;她在鬼谷宮裡,亦如同一個傳奇。
素妍這才看見無名子亦拿著畫板,還提著一個盒子,不用猜也知道,那盒裡自是文房四寶。
無名子細細地審視,“你的畫有附庸山人畫作的多變,又有朱武畫作的灑脫。”看了一會兒,又道:“單從技藝來看,略顯稚嫩,但從風格來看,絲毫都瞧不出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所出,更像是一個歷經滄桑,淡看世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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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籌備
素妍又是淡淡一笑,自然,純粹。埋頭繼續添枝加墨,只覺無名子眼神犀厲,他面前彷彿所有秘密都似要被看穿一般。
附庸山人爬上山,喘著粗氣,開啟葫蘆,大飲一口,“無名子來了?”
素妍不是責問,而是略帶愧色地道:“怪人前輩,昨兒我拿出來六幅畫作,全都變成廢紙了?”
附庸山人道:“不是你自己收起來了麼?”
素妍搖頭,“我沒收。”只此三個字,心下疑惑,又道:“莫不是被殷師叔給毀了?”
附庸山人走近素妍,靜靜地看著《大漠日落》,“別作彩圖了,你彩圖只適合繪花草蝴蝶,若是風景圖被你繪成彩圖,一點氣勢都沒有。”
他頗是生氣地走近,三兩下就將素妍畫板圖給揉作一團,頓時化成了碎片。
素妍哭喪作臉,看著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