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笑道:“是,我們不用睡草堆。姑姑說了,我們不會死,爹爹那兒有我們保命的東西。”
小九點著小腦袋,“我們得幫爹爹看緊了。”
聞氏抓著欄杆,看獄卒待江書麒的態度大變樣,就連其中兩名獄卒都是江五爺前江五爺後的喚著,似與江書麒異常親近。
江書麒道:“多謝幾位獄卒大哥。”
於滿囤擺了擺手,“我們都是粗人,不瞞江五爺,在西北的時候,我們兄弟幾個受了重傷,要不是安西郡主,我們全都在死在西北了,又是府中的二爺帶我們回皇城,還打點兵部給我們在皇城尋了差使,你們江家可是我們的大恩人。”
支字不提得了江家銀錢的事,只是儘量讓江書麒父子住得舒服些。
聞氏此刻懊悔了,愣了一陣。見獄卒走遠,低聲喚道:“書麒!書麒……”
江書麒帶著兩個兒子躺在榻上,雖然有些硬,倒比草上睡著舒服,到底是孩子,兩個兒子不多會兒就睡熟了,臉上掛著滿足的表情。
這麼小的孩子,就知道了死亡的威脅。
聞氏還在輕呼著“書麒”。聲音低柔,如上夢囈一般,“書麒,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回好不好?就算我千錯萬錯,我還給你生了兩個兒子,給你們江家添了兩個孫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江書麒還是不理。
她害他何其苦,丟了仕途、前程,還害他下了大牢,他貪來的五萬兩銀子,一萬兩是他們一家子花了,剩下四萬兩都孝敬了聞其貴,是聞其貴說要打點銀子、疏通關節給他升官。官是升了。卻險些丟了性命。
“書麒,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騙你了,是我錯了,我不該把婆母、嫂嫂們給的禮物說成是聞家的。”
她一句話,他豈能原諒。
江書麒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居然傻傻地相信了她的話。
他有近兩年的時間,甚至真的以為江家不要他了。
到了皇城,他方才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最後能保他性命、救他的還是江家。
只有骨肉至親才是最真的。
江書麒看著兩個兒子,任聞氏在一邊呼喚。只是不理。
求了一宿,聞氏躺在草堆裡睡著了,睡得正香,有隻老鼠從一邊爬過,她驚醒過來,再也睡不著。
天牢那巴掌大小的天窗裡,露出藍藍的天空,外面正是個大好的晴天。
今兒來的是一高一矮兩名獄卒。高個的是個獨眼龍,手提兩隻木桶,桶裡是冒著熱血的稀粥。矮個的右手只得三手指頭,提著一隻大食盒近了牢門前。一路走一路大喊:“開飯了!開飯了,到了每間牢房間,就抓了勺子添上一勺,後面跟了兩個一臉橫肉的女獄卒,兩人各提了一隻籃子,裡面放著饅頭,等前面的人添了飯,就在那碗裡放一個饅頭,或幾塊醃菜。
一直走到了大牢的盡頭,近了江書麒的牢門前,江書麒微愣,昨天幫忙的兩個不是這二人。
高個子道:“我叫管五。”
矮個的道:“我叫胡植”
末了,胡植道:“今兒是我們倆當值,於滿囤和龐貴都說了,讓我們好好侍候著江五爺。這是從外面買的好飯、好菜,江五爺且吃些。”
他開啟食盒,是三碟精緻的小菜,又有一盤饅頭、幾個雞蛋。
小八與小九見了,立時歡喜起來,笑成了花兒。
管五開了牢門,將飯菜放下,掃了眼監獄,“於滿囤和龐貴怎麼辦事,好歹也要多添張桌案和凳子,再添個油燈來。”
女獄卒也聽說過江家,如今是皇城四大權貴之一,皇后的孃家楊家、淑妃的孃家許家、端嬪的孃家顧家,還有便是這江家了。江家無女兒為妃,其權勢與楊家一樣,自是願意拍著江家的馬屁,笑道:“雜物房裡倒有現成的桌凳,搬上一些來,再置盞油燈。江五爺是讀書人,想看什麼書,老婆子託人尋來,也好給你解解悶。”
江書麒抱拳打躬:“多謝幾位大哥、大姐了。”
胡植指著其中一名一臉兇像的女人,“五爺說笑了,要不是二爺將我們留在皇城,我還娶不上這麼漂亮的媳婦呢。”
那女人立時樂開了花,笑得越發扭暱。
江書麒全未瞧出這婦人哪裡漂亮了,或者與漂亮根本無干,倒是一臉兇像,瞧著像是哪家府裡的管事、大丫頭,還算五官齊全,是個女人。“確是個端莊清秀的,大哥好福氣。我二哥無意間倒促成了一段良緣。”
婦人笑得更歡喜了,“還是江五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