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某某入伍晚,都升為將軍,自己還是校尉,如此種種。
楊元帥像一個慈愛的長者,平時威風凜冽,今兒卻異常平靜、和藹,聽著眾人的牢騷話、叨叨語,時不時再說上兩句寬慰的,就連左肩王也被幾個將軍給纏了,不得脫身。
好不容易,終於是走了,而天色也跟著暗了下來。
楊元帥抱拳對糧草官道:“大人切莫怪罪他們,他們都是些粗人,只是醉話,這邊城著實是太苦了。大人也都看到了,這裡面有好些過三十多歲還沒娶妻的,有的還是家裡的獨苗。”
若在皇城,這個年紀都快要做祖父了。
糧草官點頭道:“元帥寬心,這邊的情形,皇上都是知道的。下官來時,皇上已令德妃、賢妃二位娘娘在宮中挑選適齡婚配的宮女,亦將皇城合適的官家小姐都挑選出來,只待西北大捷,班師回朝後為邊城將士們賜婚……”
左肩王輕嘆一聲,他雖戰場經驗豐富,可沒有戰事時,他是呆在皇城過著妻賢子孝的小日子。戰事起,這才領了二十萬禁軍趕抵邊城。“總這樣下去不成,是我這個監軍的失職啊,回頭我就給皇上遞奏疏,請求邊城改為換防制。”
“換防?”楊元帥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各地地方官員三年一考究,成績優越者便可擢升,亦可調任,為何邊城的將軍就行啊。皇城養了御林軍、羽林軍,在滄州一帶還有幾十萬禁軍,可以讓邊城的武將分成幾批,每隔三年就與那邊武將輪換,也讓其他人知曉這邊城的艱苦。
看看他們身上的傷,一道又一道,一條又一條,我身為監軍,又是左肩王,有責任呵護他們。”
☆、200新婿
左肩王熱血奔湧地寫下了一封他有記憶以來最長的奏疏,上表邊城艱苦,情感流露,真情款款,令看者感嘆、落淚,強烈要求給軍中的將士娶妻生子,以繁衍生息,望朝廷考慮他們的實際困難。
諸如此類,他將自己能想到的,都一一寫到了信中。
雖說將軍們醉後訴苦,可這些都是他們最真實的困難,身為主帥,不為他們排憂解難便是大過。只要讓他們了無後顧之憂,才能讓他們更用心地沙場殺敵。他們都是朝廷最英勇的將士,因為有他們,北齊才能安寧,百姓亦才能安居樂業。
左肩王寫罷之後,又認真看了一遍,腦子裡反覆思量,總感覺還有不詳實的地方,又再修改,如此折騰了許久。
江家帳篷裡,江書鯤夫婦將展顏喚了過去,一併叫了長子江傳遠。
江書鯤將桌上的家書遞給了傳義,道:“這是你大伯寫來的,早前你娘託你大伯母幫你在皇城物色一位好姑娘,現在已有兩家,一位是禮部李侍郎家小姐,一個是兵部官員的嫡出小姐。
就連你妹妹亦有人上門提親,一個是御林軍徐統領家的公子,還有一個乃是文官之子,你大伯母極是用心,將幾家的底細、情況都說得清清楚楚。”
慕容氏道:“我瞧著都是好的,都是一文一武,你們喜歡哪個就說,我亦好寫了回信,正好託了戶部的糧草官大人把信和訂親信物一併捎回去。”
江傳遠面含羞色,他明年十八了,雖然江家的兒郎成親時年齡都不算太大,但與別家相比,也都不小。各房的長子年滿十八歲前就必須成親,次子、幼子再早不能越過十六去。晚的則是不定。像江書麟這樣二十多年沒成親的,幾乎是前所未有,虞氏為他的婚事也算是傷透了心神。
展顏只得十三歲,沒想現在連她亦要訂親了,嚅嚅地問:“爹,當年你真答應過徐世伯,說要……要把我嫁給他家兒子?”
慕容氏面含責備,她就這一個女兒,竟被江書鯤一聲不吭地給許出去了。如今,對方還拿著當年的話在說中。如果不應,就似他們違背的最初的承諾。
江書鯤生怕被罵,忙解釋道:“我是說過要結兒女親事的話。可沒說一定是我女兒嫁他兒子,亦可以是他女兒嫁我兒子。”
慕容氏看過信,“大嫂不是說徐公子是家中獨子麼?還說性子略有些飛揚跋扈,但心地不錯。”
羽林軍徐統領兒子,聽起來門當戶對。可對於這家的事,卻只幾筆帶過,反倒是文官之子,寫了足足一頁半。
江書鴻將徐公子納入考慮人選,亦是因為徐統領與江書鯤年少時的情分,男子一言九鼎。若真有此事,自然要問過明白。
展顏拿著寫有自己的那兩頁,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懂,但畢竟是她的終身,看著軍中那些男子個個急著娶媳婦,她早早地也明白,自己大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