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呢。”
素妍小聲嘀咕道:“不知道聞家的琴師琵琶彈得如何?”
“聽說早年是宮裡的樂師,因為犯了過,受杖刑腿殘,被逐宮門,這才做了琴師。”
素妍捧起稀粥,幾口氣吃完。
青嬤嬤憤憤地瞪著白蘿,頗怪她多事:“小姐,你倒是慢點,不急這一時。”
“我得瞧瞧去。走吧,聽說聞六姐兒與我同齡,女紅好著呢。”
素妍到如意堂時,花廳裡右側貴妃椅上坐著大奶奶,大奶奶身後站著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襲淡綠色的紗裙,長得如雪般的淨白,眉眼裡與大奶奶有幾分相似。
右則貴妃椅上坐著個小女孩,長得清秀,扎著好看的髮髻,一襲淡紫色的衣裙,在她一邊,坐著箇中年男子,中等身高,身材瘦弱,還揹著一張琴。
幾個人見一個淺黃夏衫的女孩出現在視眼裡,眉不畫而枝翠,唇不點而赤,面似美玉猶嬌,眼似秋水還清,挽著雙髻,絲絛飄飄,長長的頭髮在腦後結成了辮子,整個人打扮得幹練而精神。
“女兒拜見母親,母親安好!”
虞氏虛扶一把,笑道:“聞六姐兒、桂先生,這就是我家那個小皮猴。往常這個時候,早早就去朱宅了,今日朱先生要離皇城,她也沒再過去。”
聞六姐兒離座,對素妍欠了欠身:“聞雅雲見過江姐姐。”
素妍還了禮:“江素妍見過聞妹妹。”
沈氏扯了一下身邊的女孩,素妍搶先對她施了個禮:“這是大嫂孃家哪位小姐?”
大沈笑道:“我們孃家的姑娘太多,小姑見過的卻只幾個。這是我弟弟家的嫡次女沈詩寧。比你長三歲,你沒見過的,三年前,我弟妹病故,她一直都在江南老家為母守孝。前些日子,才被他父親接到皇城。這麼大孩子,什麼也不懂,這不,我把她接到府裡,正好跟著小姑、聞六姐兒一道學學規矩。”
素妍對沈詩寧笑了笑,沒孃的孩子,怪可憐的,看來大嫂將她接到府裡,定有打算。
沈詩寧神色裡怯怯,就連笑容都顯得拘謹。
沈氏繼續道:“我二弟近來正幫著朝廷辦差,奉旨去了平南道,家裡就剩詩全一個公子,正忙著讀書應考,哪有時間照應她。這麼大個孩子,見人就發怯,我倒不指望她和小姑一樣成為皇城第一才女,只要她有小姑一半的才華,我就該笑醒了……”
素妍被那句“才女”弄得頓時羞紅了臉,只因拜了朱武,家裡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沈詩寧安安靜靜地站在一側,不敢說話,看人時越發小心翼翼,彷彿看人也能把看得會痛一般,輕輕的、柔柔的、淡淡的,卻按捺不住眼底裡深埋的好奇。
沈氏笑著:“清音軒昨兒就收拾妥貼,離相府南門最近,又最安靜,適合幾位小姐讀書、練琴。”
虞氏道:“別光顧著說話,先拜琴藝師傅。”
三個女孩正要行禮拜師,琴師幫幫止住素妍:“江小姐且慢,小姐的先生可是名動天下的大儒,在下豈敢再當小姐的老師。往後,就當是一處切磋琴藝。”
“多謝琴師傅指點。”素妍並不強求,“還望琴師傅不吝賜教,素妍學的是琵琶。”
琴藝師傅,這與私塾先生相比,低了可不是一點半點的身份,一直被視為低賤的職業。因為琴師也可能是紅顏老去的青樓藝伎,亦有可能是被宮中樂坊驅逐的過氣藝人。
☆、056膽怯
江虞氏面露詫色:“你這孩子,之前學的是古琴,這才幾日,怎又換成琵琶了。”
“先生說我的琵琶彈得還不錯,所以我改學琵琶了。”
江虞氏頗是無語,素妍以前學什麼也是這般,學上幾日就改了。現在她正高興,素妍總算是安心學琴棋書畫了,哪裡曉得又改琵琶了。
大奶奶道:“琴師傅,請隨我來。”
幾個女孩出了如意堂,自有各家的嬤嬤、丫頭跟上。
天氣明媚,朗照萬物;後花園內,蓮葉如盤,荷花盛開,亭亭淨植;薔薇含露,嬌媚無雙,晨風一過,花上珠露一掠,滑跌泥土,綻放著最後的光芒。
後園中,有幾棵高大的梧桐樹,又有一根兩人方可圍抱的麻柳樹,樹影斑駁,日光輝映,透過枝葉縫隙,灑下一地的星星點點的光花。
清音軒在後花園的另一頭,與府中五爺、六爺的閣院毗鄰,是右相府裡最清靜、雅緻之處。
大奶奶走在前頭,清音軒有單獨的院牆、院門,一入院門,便可見三間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