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身子雖弱,卻有著諸葛之智。濟民時從不僅只給食糧,他向來總是要先弄清楚這村人心性,擅長之處及當地風上民情及宜於栽種作物,總得扶得一村之人有法子營生,方會收手。若是這樣的人登基為皇……
“你為何不回答我問題,若是我領軍攻下皇城,你會領軍與我對峙嗎?”司徒無豔又問。
“若是為了天下蒼生而起義之舉,我自會有所打算。”楚狂人黧黑臉孔正經地回望著他。
“此話當真。任憑皇上再怎麼對你有恩,即便他仍想嫁女予你,你也不動搖?”司徒無豔心湖激烈地翻絞著,若他真能成功取得皇位,他便可光明正大地迎回長公主——他的雲兒!
一忖及此,司徒無豔心頭火焰便熊熊燃起,但覺他此生從未如此充滿鬥志過。
“你說得如此言之鑿鑿,莫非心裡已有打算?”楚狂人問道。
“我心裡就算有此打算,也得與你商量過才行。”司徒無豔修眉微蹙,黑黝眸子裡真誠無所隱瞞。
楚狂人站在原地,看著司徒無豔白玉觀音般臉孔。
對百姓而言,這些年苦夠了。他這個兄弟有多少能耐,他再清楚不過……
“若你真有起義打算,我找人來替你訓練軍隊。”楚狂人說道。
“我等的正是你這句話。”司徒無豔激動地上前握住楚狂人大掌,病弱之白皙臉孔泛出了紅暈。“我現下就便同你參議起義所需之糧食、物力,並開始聚集民力,著手找出皇城各處弱點。待我經營有成後,再讓人放出風聲,說是天下即將易主,以動搖人心。”
“攻佔皇城,竟也像是談生意一樣,我算是服了你。莫非你早有計謀?”楚狂人一聽大驚,不免問道。
“我實為臨時起意,否則現下心緒便不會如此沸沸揚揚。”司徒無豔老實說道,讓楚狂人瞧著他仍在顫抖之手掌。“你也別佩服我了。你擁兵自重,原可輕易奪得天下,卻只因為皇上是提拔你之人,而堅決固守‘忠心’二字,你才是值得敬佩之人!”
“你不也是將天下人福祉擱在一切之上,因此才趟了這灘要起義的渾水?”
“我不是。”司徒無豔搖頭,悠悠嘆了口氣。他固然也見不得蒼生苦,然其起義之初衷,卻是為了——
他的雲兒。
可他心裡這話不能同楚狂人說,粗獷豪氣如楚狂人者,是不會懂這般兒女情長的。
司徒無豔一忖及他與雲兒或者真有可見之日,不禁捂住胸口,覺得心跳快到他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楚狂人看了神態凝重之司徒無豔一眼,只當他是為了天下而憂,而就益發敬重佩服了起來。
之後,兩人又略略說了一些攻略及民心向背之事,楚狂人用完晚膳之後,才又策馬離開。
那一夜,司徒無豔興奮到沒法成眠。
他倚著視窗,翦水眸子染了星光,一顆心全為著雲兒而心神不寧著。
若是能再見著雲兒,他要問問她當時怎能狠心棄他子不顧。他要問問她究竟是為了何事,竟得送他至千里外……
他要狠狠地擁她入懷、狠狠地看清楚她的神態,他要——
她!
一年後——
皇天不負苦心人。
司徒無豔所率領之義軍,一路勢如破竹地自國土最外域攻進皇城。
義軍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擄獲人心,司徒無豔著實居功厥偉。他命令義軍所到之處不僅要濟弱扶傾,甚且要義務教導百姓耕種。此等仁義作風,自然引來更多百姓及有志之奇人異能者加入軍隊,一同期待改朝換代之日。
這段行軍期間,司徒無豔更讓乞丐去傳遞天下即將易主——前皇長公主、皇子即將在義軍輔佐下登上帝位之訊息。又讓人假冒公主之名,處處濟貧天下,天下百姓現下莫不以長公主現身為最大希冀。
更重要的事,當義軍攻入皇城時,楚狂人也已於“適當”時機,領軍出海,遠離戰火。
司徒無豔集結天下思變人心,加上沒了楚狂人之攔阻,進京不過十日,便已成功取得皇位及——
軍艦之出海權。
此時,司徒無豔站在軍艇前方,他頭戴斗篷,面系一層薄紗,可海風仍然颳得他的臉頰生痛。
他不介意這般痛苦,畢竟這層皮肉之痛提醒了他自己此時“可能”正在前往會見雲兒之路上。
是的,他猜想他已掌握住雲兒訊息……
在他掌了兵權之後,當下便飛鴿傳信給正在海上之楚狂人。豈料,楚狂人軍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