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段“空白”時,像是警告一般,都會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而後,疼痛的次數和強度逐摲減少變弱,只有在我猛然像是要想起什麼似時,那種強烈椎心的頭痛感才會再出現,它似乎是真的,真的像是一項警告,一種訊息,不希望我記起那段“空白”。
我覺得有兩股力量在將我拉扯,一方拼命在呼喚我,一方強烈的阻止我,不願我想起。
徐少康每次來,總會悲憫的看著我。他以科學的觀點,懷疑我得了失憶症;再很據精神分析,可能——可能在那一段時間裡,我有著什麼不愉快的經歷或遭遇,所以“選擇性的遺忘”掉那段不明的、也許發生過什麼的記憶。也就是說,我的本能為保護自己,而將會傷害到自己的記憶處理掉,讓那一段我不願它存在的過去,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掉。
對這個說法,我半信半疑。我沒有告訴他,夾在風中不斷對我呼喚的聲音,它像遊絲一樣迴盪在空氣中,迴音一樣,不斷呼喚著……舞……銀舞……銀舞——就是這個彷彿虛幻的呼喚,繫著強烈的思念,團團將我圍繞。慢慢地,漩渦和深邃出現,我時而不定的看到一些畫面。那些畫面很虛浮,像浮在水中一般,也像映在空間中,影像的投射,透明得可以穿透。
出現在畫面中的,有時是一幢古式的樓閣,輝耀著瀲灩的光釆;還有一處湖泊,平滑如鏡,倒映著層層的山色。更常有一名頭戴金冠的男子,豐釆俊逸,氣宇非凡,顧盼之間散放著我惦念的顏色。
我無法瞭解那些畫面的成因。是否和我封鎖的記憶有關?還是——我覺得離譜、不願相信的——某段前世的因緣?
日蝕的出現觸發了我記憶的原點,是那時曾相見、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麼強?而且,包含了強烈悲傷的情緒,使我不禁跟著受震撼!
有段記憶被我遺忘掉,但它一定是我感情深刻的存在;所以,以這樣的方式呼喚。然而,如果銘心刻骨過,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遺忘?
“又頭痛?”徐少康不知什麼時刻到的。他走到我背後,挨著我坐下,讓我靠著他,雙手按住我的太陽穴,輕輕揉搓著,減緩我的頭痛。
這一個半月來,他早看慣我因“記憶”傷神的模樣。每次我一頭痛,他就如此減緩我的痛楚。我們之間,因為但澄的關係,一開始就越過陌生人的隔閡,有著親人的相親。不過,那是他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念念不忘但澄的“託付”;對於他,我沒有那麼迅遠、相對的熱情。
或者說,這是我對人一貫的態度。我拒絕一切的神話與傳說;情義無價,只能騙騙爹爹孃娘和但澄那種單純的人,他們以感情真誠待人,而我用理智去度測人。
但這時我並沒有拒絕徐少康的好意,我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我閉著眼,安心地靠著他問道:“你認為人有前生、今生、來世這種輪迴嗎?”
“你認為呢?”他反問。我看不見他,但聽得出他的聲音在笑。
“以科學的觀點來看,輪迴的現象應該是不成立的。”我謹慎地選擇適當的回答。停了一會,才接著說!“但不可否認,有許多事,光憑科學是無法解釋的。比如我平空消失的那一段日子,提不出合理的解釋。”
“你不認為你是得了失憶症?你出現的症狀。非常吻合失憶的現象。”
“我想過,但情況完全不對——我總覺得有某種力量在阻止我……”
“阻止你什麼?”
“我也說不上來。它拼命催我遺忘,不讓我想起那段記憶,將那些日子從我生命中抹除,不留一絲痕跡。它要我覺得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在我的生活中,那段‘空白’根本就不存在——好像,那段記憶是種禁忌,不允許存在我的生命中。”
“聽你這麼說,倒真像是喝了孟婆湯!”
“孟婆湯?”我突地一呆。
“是啊!”徐少康的聲音笑意更濃,不是認真在看待。“不是有個傳說嗎?喝了孟婆湯就會忘記前生的事,無思無念也無知,以一片空白重新開始今世的一生。人轉世以後,前生的記憶會成為今生的妨礙,為了不擾亂天地之間的秩序,所以每個人在轉世之前都會喝了孟婆湯,忘掉前生的事。”
“不!還是不對,我遺忘的並不是‘前世’,而是我真真實實存在過的日子。它沒有道理平空消失掉——”
“也許你那當時的遭遇,是違逆了天地的禁忌,妨礙了這時空的秩序也說不定,所以孟婆特定來讓你喝了孟婆湯,把一切遺忘掉。”他開玩笑道。而後將我扳身過去,讓我面對他,不笑了,認真地說:“聽著,楊舞,別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