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充滿激情地給我老爹講了一遍,本來等著他那一版本的表揚呢,我爹想了半天說了一句:“家和萬事興。”
一句話把豪氣千雲的我給噎住了,半天沒說出來話。
他之後的話更是一句接一句地把我剛剛抖起來的囂張氣焰給打壓住了。
“新的小說你寫到哪裡了?”
“三萬多字……”
“去了好幾個月只寫了三萬多字啊?……每天干點什麼?”
“寫作,上網,做飯,睡覺……”
“認識些什麼新朋友了?”
“沒。”
“有沒有找找什麼工作的機會?”
“沒。”
“……這麼點精神頭和心眼,敢情都搭在家庭鬥爭上了,是吧?”
……老爹果然是老爹,說話一針見血,一針紮在我死穴上。
放下了電話,我趴在桌上想了半天:可不是嘛,來了之後先跟JP鬥,鬥完JP鬥他爸,鬥完他爸又鬥他嫂子,我還真是其樂無窮。
反觀自己:小說寫了個帽,天涯逛了個夠,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樂,頸椎病又犯了,體重還長了十斤。
我在鏡子裡面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膀子和肚子,恨不得一頭撞上去。
其實我並不太喜歡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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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工作的榮譽和樂趣
二OO八年初冬的一個晚上,我跟JP說:“親愛的,我想出去找一份工作。”
他看看我,“嗯,為什麼啊?”
“不能總在家裡待著,我想自己賺點錢。”
“咱不缺錢啊。”他說,“再說了,你以為你賺的錢咱們能留住嗎?到時候還得繳稅上去。不如在家待著,寫寫書,再給我弄飯吃。”
“不光是錢的事兒。”我說,親一親他的肚子,“你姐,你嫂子,還有你媽退休之前,她們都工作的。有工作的女人吧,多一個圈子,多一重生活,再說我跟你來法國之前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職業女性,你看我現在,所有的精神頭和注意力都放在家裡了。我想,要是我也有一個辦公室,也有一些職場問題來應付和思考的話,可能就不會那麼稀罕答理你嫂子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了。你不知道,我現在在家裡待的,長了十斤不說,有的時候看你我還莫名其妙挺來氣呢,等到我有工作了,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我脾氣也就變好了也說不定。”
說到這裡,JP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嗯,這麼說來,有點道理哈,讓我想一想……還是不要了……”他說著就打了個滾,翻到我身上來。“想賺錢的話,就把我給服侍好吧,以後按照做愛的次數,做一次算一次的錢……”
“我……”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他給推到一邊去,狠狠一腳跟上去,踢在他屁股上,“你個臭流氓。”
“真不是戀愛的時候了,戀愛的時候你一邊摸我親我一邊罵,現在連踢帶罵,”JP趴在枕頭上,不無怨憤地說,“你變了。”
“我正經說話的時候,不希望別人跟我打岔。”
“有氣勢”,他拍拍我肩膀,“等會兒別求我原諒你啊。”
他說得我笑起來,慢慢說:“我跟你商量正事兒呢。”
“我說的也是認真的,”JP說,“親愛的,在這裡你別想找到像原來那麼舒服的大學老師的工作了。姐夫是物理學博士畢業,現在在瑞士的中學當老師。那麼你能做什麼?在辦公室做文員?還是在公司裡面做翻譯?我勸你別,很辛苦的。而且現在經濟大環境不好,工作也不好找,依雲是小地方,除了麵包店和咖啡廳招計時服務生,沒什麼就業機會。你要去日內瓦碰碰運氣嗎?你是不是應該先學開車?”
“等等,等等……”我伸手讓他打住,“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跟我說工作很辛苦,還是根本就是覺得我找不到工作?”
“……”他咬一咬嘴唇,“有什麼區別嗎?我覺得你在家裡挺好的,不是非得工作。”
“區別很大,Jean…Paul,”我說,“如果是前者,說明你心疼我,如果是後者,說明你瞧不起我。”
他無奈地翻眼睛向上看看,然後一下手把被子蒙在臉上,“早就有人跟我說咬文嚼字的人很討厭。”
我當時氣壞了,摸準位置了,一腦門撞在他軟肋上,“對,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咬文嚼字的,對吧?”
他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來找電燈開關,一邊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