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情,分明不像是賀喜,反而像是報喪。晏懷風留心觀察,這些人除了隨身兵器,也不見帶著任何賀禮。
聯想到梅嫣所說的這門婚事遭到了白道聯盟長老們的一致反對,不免有了點山雨欲來的預感。
誰知這只是個開始。
其後的兩天裡,類似打扮的人又分別過去了三四批,個個看上去都不像是善茬。然而如此高調,明顯是不怕李毅知道,讓人好奇到時候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楚越這兩天時睡時醒,昏迷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要多得多,每次晏懷風給他喂水喂點心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愧疚的表情,為自己成為了少主的拖累而心中抑鬱。
接近天渚城的時候,楚越忽然一反常態地清醒起來。
晏懷風狐疑地搭了搭他的脈搏,發現他體內的毒性並沒有減輕的症狀,內力也沒有任何回覆的跡象。然而楚越確實沒有再陷入昏迷,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總是沉默地坐在一邊不動如山,時時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晏懷風身上。
梅嫣見楚越變得清醒,心中高興,臉上的笑容愈發明豔。
否則每次看到楚越在昏迷中蒼白著一張臉,毒發時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有時疼痛起來連嘴唇都會咬破,蜷縮成一團抱住自己,卻總是隱忍地不發出一聲呻吟,她就會覺得很內疚。
“等找到蕭沉,越公子的毒就可以解了。聽說他是個極溫和的人,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她邊說著邊從袖中拿出絲巾,要幫楚越擦汗,手伸到一半卻被晏懷風接過,晏懷風朝她點點頭,自顧自輕輕地幫楚越擦去額上的汗。
楚越沉默不語。
晏懷風看了看他,總覺得這人的臉色似乎比昏迷的時候更不好看了。然而楚越不說,他就也不問。
梅嫣的絲巾在袖子裡塞得時間長了,沾染了她身上的香味,晏懷風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種女兒家的味道,脂粉味過重,膩得人頭暈。
隨手將絲巾扔出窗外,晏懷風拍拍楚越的手,輕聲道:“阿越,彆強撐著。”
楚越點點頭,又搖搖頭,始終抿著唇沒有說話,只這麼一會兒,剛剛被晏懷風擦過的額頭上,又已經滲出涔涔的冷汗。
晏懷風似乎幾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浮生夢發作起來什麼感覺,但一定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也知道楚越為什麼非要清醒著承受這種痛苦都不願意繼續昏迷,因為他害怕不能保護自己。
指如疾風,迅速地拂過楚越身上幾個要穴,然後把他轉過來,背對著自己。楚越猝不及防,疑問的聲音生生被卡在了喉嚨裡。
很快,他感覺到晏懷風的手貼上自己的後背,隨之而來的還有霸道又和煦的內力,闖進他的四肢百骸,衝破經絡中每一個有滯礙的地方。
那種矛盾的感受在他身體裡蔓延,晏懷風的內功瀚海狂瀾是十分霸道的,猛烈又洶湧,卻在梳理他的經絡時有意放慢了速度,不讓衝擊力來得那麼劇烈。
楚越無法言語,只能任由對方損耗內力替他舒緩毒藥帶來的痛苦。漫長的靜默中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不僅有今生的,也有前世的。
他想起重生之前他跟隨晏懷風,只看到他霸道無情不可一世的一面,卻從來沒有發覺細微處那些不經意的維護和善待。
那時他是木堂堂主,有一回任務失手,幾乎給聖門帶來巨大的災難。晏懷風當著金木水火土五堂堂主及一眾元老的面,親自執鞭行刑。
一百鞭,他全身鮮血淋漓,所有的人都挑不出刺兒來,他也是後知後覺地到現在才發現,那些傷表面看上去恐怖,其實卻未傷筋骨分毫。
當時他不明白,還怨恨晏懷風辣手無情。儘管當晚就在枕邊發現了聖門之中最好的療傷藥品,還以為是哪個交好的朋友送來,卻忘了那是隻有晏懷風才能動用的東西。
如今想來,晏懷風待他,從來都是很好的。
兩輩子,一個人。
直到晏懷風撤去內力,解了他的穴道,卡在喉嚨中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才脫口而出,“少主,您不應該為屬下浪費內力!”
望著楚越不贊同的表情,晏懷風手託著下巴,掀開窗簾往外看,馬車已進入天渚城中,外面是熱鬧的街市,他看著形形□的人來來往往,不甚在意地說:“你不是要保護我麼,動不了怎麼行。”
楚越啞口無言。
當晚三人歇在歸鴻客棧,梅嫣是女子,自然單獨一間上房。晏懷風原想讓楚越單獨一間房好生休養,被楚越以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