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照耀在白色的床單上面,也照耀在顧遠失神的臉龐上。
明明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可那一瞬間的感覺有太過真實,真實讓人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虛幻的東西。
顧遠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還要討厭白色的東西。
顧遠把剛買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他出去並沒有多久,早餐是剛剛煮好的白粥,用一次性的餐盒盛放著,還往上升起著白色的嫋嫋熱氣。
床尾袋子裡面昨天給安寧帶來的換洗衣服不見,替代的是安寧換下的睡衣,整整齊齊的疊放好,除此之外好像再也沒有其它存在的痕跡。
好像他離開之前繾綣曖昧的親吻只是他獨自一人的幻覺,現在才是清醒之後現實。
“咔嚓”一聲門又被開啟的聲音:“你是十五床的家屬是吧?”
顧遠覺得自己心臟忽然跳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驚喜,又瞬間低沉了下去。顧遠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氣,不是安寧。是昨天晚上值夜班的小護士。
顧遠轉過身體:“對,我是。請問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剛剛有看到她出去,應該是在後院休息區域吧。好多病人早上都會在那裡散步鍛鍊一下。”
“謝謝你。”顧遠說著就要出去找安寧。
卻被小護士又給叫住了:“十五床已經沒事了,你們把出院手續給辦一下就可以離開了。”護士聲音細細柔柔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個小月牙。
讓他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安寧,聲音也輕柔了很多:“謝謝。”說完就急忙走了出去,獨留下小護士歪著頭沉思,她都沒有做什麼,謝她什麼呢?好奇怪的一個人,不過想不通小護士就不再去想了,在醫院每天都會遇到一些奇怪的人,如果沒個都要弄清楚的話,那她豈不是會很累?嗯,就要下班了,她還要寫交班報告呢!
醫院的後院並不大,只是種植了一些讓人觀賞的植物,和一些花朵,再放置了一些木椅,讓人坐著休息。角落的地方有一些健身器材,此時正有一些白藍色條紋病號服的人在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鍛鍊著,時不時的還發出明亮爽朗的笑聲。
安寧就坐在一顆楓樹樹下的棕黑色木椅上面,大約是有些冷了手放在兩側衣兜裡面,陽光細細碎碎的透過樹葉投射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影子,風吹過樹葉光影也不停的變化著,安寧就這樣安靜的坐著,陽光在他淺灰色毛呢外套上面暈染出淡淡的光圈,黑色細碎的頭髮也在太陽的照耀下變成暖暖的淡黃色。
整個人都彷彿是沉浸在陽光裡面,顧遠看不清楚安寧的神色,但他知道他自己是在笑著的,這就樣遠遠的看著她,他就覺得滿足。
安寧醒來的的時候,是滿目的白色,思緒亂得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
安寧只覺得心涼,今夕何夕?甚至都不能清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安寧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生病的,好像睡著睡著就像要再也醒不過來一樣,然後真的就睡著了,甚至想要不再醒來。
後來又好像聽到了顧遠的聲音,所以一切都不是夢麼。是真的醒來了,重生的事情是真的,顧遠也是真的。
她還有機會,和顧遠在一起,得到幸福。
安寧不喜歡醫院,忙碌而又冰冷,悲歡離合太多。
看到床尾處顧遠帶來的衣服,安寧只覺得心裡暖暖的,只有他才會如此面面俱到的關心著她,也只有他會心疼著她。
如果生活必須需要理由的話,那顧遠就是她安寧唯一的理由。
安寧開啟窗戶,任由陽光和微風在臉上,呼吸著清新舒適的空氣,胸口沉悶的感覺也逐漸消失了許多。
有期待著的東西,被所愛的人溫柔的愛著,她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是不是也可以任性的隨著性子隨心所欲的再活一次?
安寧忽然就不想呆在這小小的房間裡面了,她想沐浴在陽光下面,被暖意包圍。於是就換了衣服坐在醫院後院的小花園裡面,不遠處的笑聲也感染了她,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微笑。
地上斑駁變換的光影,就像是在不停流轉的光年。
讓安寧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第一次遇見顧遠時的樣子,那個時候好像也是這樣一個美好的天氣呢,那時的安寧剛從雜誌社拿到稿費出來,看天氣不錯,回家也是自己一個人,所以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到處亂走著。
然後就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多了一個人,然後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她的心裡面,再也沒有出來。
“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