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頭傳來一陣悅耳的樂聲,悠揚動聽,兩人忙噤聲,細細聽去。是從遠處傳來的簫聲。
林採兮走到窗前,伸手推開半扇窗子,陣陣簫聲伴著冬風飄進屋裡來,歡快的簫聲在半空中舞蹈,踏著一個個音符跳進來,溫柔平靜的撫著夜人聽曲的心扉,緩緩的緩緩的,那簫音沉落下去,彷彿經歷的白日陽光的照射陡然沉入到靜夜月光下,悠揚中流出一些惆悵,無奈中又流淌著幾許孤獨,再到最後,竟如嗚咽的女子低聲飲泣,透出無數的絕望來。
**人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從歡快到低沉再到絕望,露出點點碎碎的心傷,瀰漫了整個寒冬雪夜。
簫音是從前院傳來的,而前院住著的正是慕容一笑,有過怎樣的經歷才會吹出這麼令人哀傷卻無處傾訴的曲子來?他臉上總是掛滿笑容,待人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受過良好教育的氣質,他,也是有一段傷心往事的人吧。
屋裡的燈光透過半扇開著的窗射出去,映出一片微弱的亮光照著飄飛的雪花,為這寒冷的雪夜平添幾分溫柔。
“姨娘,關上窗子吧,天冷。”菊焉在一旁道。
林採兮伸手將窗子關了關。留了一條狹小的縫隙,簫聲仍清晰的傳進來,“這麼開著吧,不礙事的。”
菊焉不再多話,走進裡間去收拾,林採兮則倚在窗邊,凝神聆聽簫音。
這一夜,林採兮便是在這溫柔低沉的簫音裡睡著的,睡的極其安穩,幾乎是一夜無夢的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早起來,開啟窗戶,天上仍然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院子裡已經被厚厚的積雪掩蓋了,樹上房頂上屋簷上,觸目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這一片潔白的世界,倒真讓人神清氣爽。
林採兮也記起那日同朱澈說的話,要陪他一起堆雪人的,不知道這會兒他有沒有興起堆雪人的念頭,朱梓峻那個大木頭也不知道會不會主動喚朱澈到園子裡堆雪人。
大木頭?朱梓峻是塊大木頭麼?林採兮立馬搖頭否定,他才不是。他呀,可鬼著呢,只是不知道這雪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用過早飯,林採兮提出去林採書的房裡坐坐陪劉薰鳳說說話,林採書很是欣慰,更覺得妹妹知書達理,凡事都想著他這個哥哥,對嫂嫂也是一般的敬愛。
兩人相攜同去林採書的院子,一個小丫頭正從屋裡走出來,是個陌生的面孔,瞧見兩人,遂走上前欠身行禮,“小姐,少爺,夫人正閒著無聊要出來觀雪呢。”
林採書忙介紹道,“採兮,她是你嫂嫂孃家送過來的丫頭,叫韻紅。”
韻紅又屈膝行禮,“見過小姐。”
林採兮心裡稍稍怔了下,但見這韻紅身著素裝,眉目間都帶著點端莊沉靜,雖算不上貌美的丫頭,倒也比劉薰鳳多了幾分氣質,遂笑著道,“韻紅,這些日子嫂嫂就辛苦你了。”說著從袖裡拿出一些碎銀,遞過去,“韻紅,辛苦你了。”
韻紅自是不敢接。忙婉拒道,“小姐,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這些奴婢可不能要。”
林採兮笑了笑道,“韻紅,我這可是替我的小侄子謝謝你呢,你若不收,可是不領孫少爺的情了。”
林採書也在一旁笑著道,“韻紅,小姐賞你的,你就接著。”
“韻紅,小姐都說了,孫少爺賞你的,你只管接著便是。”劉薰鳳站在門口也笑著道。
韻紅這才欠身謝過收下,又急著走到門口兩手攙住劉薰鳳,“夫人,您怎麼出來了,這大冷的天,你還是屋裡歇著吧。”
劉薰鳳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我都快悶死了,還讓我憋在屋裡,瞧這冬天的第一場大雪,多精神。我可要好好的賞賞呢。”說著又低下頭看看稍稍隆起的肚皮,柔聲道,“也讓我的小兒跟著一起瞧瞧這雪,這可是他第一次碰上的雪呢。”
林採書忙走過去,一手攙在她腋下,嗔道,“又不聽話了,好好的天時,讓你去前院走走,你偏不肯,這會兒大雪都蓋了路了。你又偏要出來,果真是多變的心思。”
劉薰鳳登時有些著惱的瞪他一眼,“我挺著個大肚子去前院做什麼?是要參與男人們掙錢的事還是跟前伺候人去?真是的,賞個雪也要被人訓上幾句,真是喪氣。”說著竟看也不看林採兮一眼,甩開林採書的胳膊,扭頭進屋去了,倒是韻紅那丫頭回頭朝林採兮歉意的笑笑,又轉過頭去輕聲安慰,“夫人,瞧您這性子,有喜的身子可急不得,一切都由您說了算,您說賞雪奴婢就陪著您賞雪,咱多加點厚衣,您說歇著咱就歇著,千萬不要動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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