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長短,問別來這幾日的經歷,對她甚是關懷。但葉如婷如何能對他盡實回答,只問兩句應一句的回了可說的,想起自己在溪邊因陰陽合歡散之故,神智模糊,情慾大盛時,臉上不時火燒,抬頭見孟公子騎著一匹馬遠遠的在前方停立,只覺他說不盡的英俊灑脫,卻又帶一點冷冰寒意。她只見孟公子望著前方出神,並不回頭來看向自己,知他是為避嫌,卻也不由得忽生失落之感,只是時而羞澀滿面。魏春文見他神色,好生不解,只道她身子不適,忙問道:“表妹,你覺得怎樣?”她只是低頭不答。
唐大標父子拍馬近孟公子身旁,憂慮滿面。唐琪道:“兄弟,待回到蘇州之後,於你是福是禍當真難料啊!”孟公子聽了一笑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看似禍患,但‘塞翁失馬’福禍反覆,最終是福非福誰又能知,唐兄為我憂心,兄弟謝了。”
回到蘇州之時,已是酉牌時分。孟宅中的人這幾日不見他人,後聽人說他在龍玉大會之時追趕一個叫溫翔空的人去了,都替他憂急,直至今日得知龍騰山莊莊主葉盛親自去接女兒與孟公子迴歸,才知孟公子安好,個個歡天喜地,都迎在城門邊相待,個個延頸而看,望眼欲穿,都盼早見孟公子。忽見一叢人馬遠遠而來,漸漸地近了,他們眾人紛紛湧至,果見是孟公子,皆大歡喜,不由分說,早擁著孟公子當先入了城門,撇下葉盛唐大標一夥在後。唐大標見了,嘆了口氣,向葉盛道:“如此受人愛戴之人,又怎會是那為非作歹之人,我看莫老弟定是錯冤枉人了。”葉盛素來莊穩,此時聽說卻也是點了點頭。驟馬跟上,直到天香客棧門前時,孟公子回身向葉盛道:“葉莊主,我這些家人們與我親人無異,我與他們久闊,現今欲在此處與他們一聚,相敘別情,待明日一早在下再行造訪貴寶地,不知葉莊主可允在下之請麼?”葉盛當即說道:“公子言重了,請自便。葉某因愛女傷勢所礙,不能留下相陪,還望見諒。”說著作了一揖,孟公子還禮。唐琪父子也想留下能與孟公子杯酒歡敘,只是不便向葉盛說出。葉盛見他父子神情,又知孟公子與他們的交情不淺,說道:“唐兄若欲留下,便不須勉為其難陪我回莊了,待他日葉盛重設筵席款待,以謝相慢之過。”唐大標父子見葉盛如此通達人情,均大喜,向葉盛唱了一個無禮諾,目送葉盛一眾車馬而去。葉如婷心中不捨,探頭回望,但見孟公子向自己望了一眼,忽又見他快行而來,不禁輕呼道:“孟公子……”葉天明勒馬停車。孟公子近前,向葉如婷只看了一眼,腳下不停,直奔至葉盛跟前,掏出一個瓷瓶,上有“通解萬毒丸”五紅色字樣,遞於葉盛道:“葉莊主,此藥與解令愛所中之毒大有裨益,請留與令愛服用吧。”葉盛又受他貺藥之恩,對他更是感激,接瓶在手,道了謝又催動車馬回趕龍騰山莊而去。葉如婷又探頭來向孟公子的去向看了一會,見他頭也不回的與眾人進了天香客棧,兀自痴痴地望著,心中卻想:“在殷地生的那草屋中,我曾向他說回蘇州後,請他到蘇州最好的酒樓天香客棧來喝酒,如今他保得我平安無事,將我交給爹爹後,便不再管我了麼?”魏春文整副心思全在她的身上,見了她痴望著後方的神色,大有莫名其妙之感,數度尋思,暗忖道:“那孟公子將表妹從溫翔空手中救下,數日相處,他們即便是談不上互相稔熟,卻也不至於相見如此冷漠,瞧青妹神情對他頗為依戀,而他對錶妹偏又不大理睬,當真有些奇怪,其中定有蹊蹺。”一時滿腹狐疑,疑神疑鬼,直至這時從心底才對孟公子生有幾分厭惡之感。他卻哪裡知道孟公子因葉如婷在那溪水邊*發作時看著他的神色,讓他至此心緒不安,他又恐葉如婷見了自己赧顏羞愧,故而有心避她,不與他說話。葉天明也是聰穎之人,雖將姐姐葉如婷的神色看在眼中,卻沒魏春文那麼多的想法,他心中只顧姐姐能早日痊癒便好。
孟公子進了天香客棧,忽然想起宋波,正要偷空抽身去看看他與孟萍二人,回頭忽見宋波攜著孟萍之手走進。孟公子與宋波二人廝見了各是心懷喜慰,互挽對方手臂,各自簡略說了另來情由。宋波、孟萍、唐大標父子、孟宅家人們都由孟公子引見,略略介紹,在二樓尋了位置坐下,將兩桌八仙桌相併成一席,酒餚紛紛送上。唐大標父子也不嫌孟公子家人們身份卑微,席間眾人互以禮相敬,輪番把盞。孟宅家人們嘻怡大樂,宋波一對小情人也放懷暢飲,唐大標父子也是樂不思蜀了。正飲樂間,忽走來一箇中年文士,向孟公子作了一揖,神色間頗為關懷,說道:“公子,這幾日不見你人來喝酒,可憂煞人了。”孟公子忙起身扶他,不禁感動,說道:“讓林先生掛念焦心,實在對不住。”這人正是這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