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就是處處稱讚,處處鮮花笑臉阿諛奉承的,人生就是不斷爭取權利,財富名聲,然後在眾人面前炫耀。後來隨著年紀增長,白紹儀慢慢的醒悟過來,那樣的成功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等著和清秋在一起,白紹儀發現自己逐漸對著功利不那麼看重了。現在的白紹儀不排斥交際,也沒清高的要做隱士,但是他心裡沒了躁動和功利心,遇見事情反而能遊刃有餘,泰然處之了,幾次白文信給兒子的信中都說白紹儀現在懂事沉穩了。
清秋閤眼也不看白紹儀,只是閉著眼拉過來被子:“腳長在你身上,你願意出牆,跌斷了腿也是自己活該。與我何干!”
白紹儀寵溺的把清秋拉進懷裡:“我這個孫猴子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把被子全拉走幹什麼?也給我蓋上點,我凍病了,你該心疼了。我清楚,最近父親在官場上風聲不妙,那邊為了大連和青島的事情,他們沒有辦法只好把做外交的拿出來當替罪羊。我屬於正晦氣的,誰還敢趕著沾惹上來。你說的那個杜女士,人家看不上我這樣無趣的人。”
清秋本來似睡非睡的躺在床上,聽著白紹儀也不知怎麼的把杜小姐給牽扯上,她猛地睜開眼,蹙著眉頭正色的道:“放屁!你自己對人家有心思還說什麼她看不上你。反正追求她的也不少,人家可是名門才女,我不過是個土包子罷了。你少拿她和我混比,仔細人家這個世外仙姝知道了不高興。我就是個普通人,比不起那樣林妹妹。”
見著清秋氣惱的樣子,白紹儀笑道:“我發現你以前還沒多討厭她,怎麼一個晚上的時間,你對她的厭惡比對趙一涵還甚了?就是為了有人說她是林黛玉轉世麼?只要隨便提起來你就生氣。或者你是生起別人拿著她比林黛玉生?我的太太才是才女呢。真有才學的疼人只能是謙虛的,不像她那樣招搖。別人怎麼說我不管,我可是沒別的想法,純粹是想逗你玩。”
清秋被白紹儀一番話說中心裡的毛病,她臉上一紅,掩飾著說:“你胡說什麼呢!我和她也不認識,犯不著對誰針鋒相對的。只是我不喜歡她那樣的人。太輕浮了些。她的丈夫不常住家,可是她依舊每天出來應酬,外交部的舞會也不過是各國的大使參贊,還有些別的賓客,不過是大家歡聚,沒多少的政治利益在裡面。但是別的舞會呢,我只去了幾次就知道里面牽扯不清,有些人竟然是靠著做掮客和買訊息維持生計的,那裡盤根錯節,利益糾纏,她只求出風頭,顯擺自己交際廣,人脈多。可是她也不為自己的聲譽和丈夫的處境想想。我只覺得她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惹上麻煩。還有,有些人名聲似乎不打好。她現在才情美貌都有,家世顯赫,在交際場上如魚得水,但是——”清秋想起來鮑小姐的桃色新聞不說了,交際場上,總是容易出現些桃色新聞來,越美麗的女子越容易沾染上是非。清秋思想老派,覺得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你放心,杜小姐橫豎看不上我,自然有才子們在她面前獻殷勤。我今天剛推辭了邀請,你想父親還在上海,租界的事情歷史複雜,而且政府也沒實力把租界收回,那裡面事情盤根錯節。一句話說不好弄不好了一身不是,你沒聽見有人在大連和青島的事情上抨擊賣國了。父親最容易被人當成替罪羊。有些人一看見租界給外國立刻大叫著喪權辱國,可是如何收回來,是用武力還是走法律路徑,一旦收回此地,別的地方該如何,各國在華都有租界,他們是什麼反應。就是國內,也有不少人靠著租界過日子發財呢。真的態強硬的收回來,各國豈能罷休,非得天下大亂不可。”白紹儀想著最近報紙上的風評,忍不住憂心忡忡起來。
清秋知道他說的是怎麼回事:“我看報紙上署名叫獨夫的,文風看著很熟悉,我覺得這個人好像存心把矛頭要轉到父親身上。說白了,國家大事父親能有多少決定權,還不是按著政府的意思盡力周旋罷了。”
“熟悉當然是熟悉了,我報社裡面的朋友說獨夫先生便是歐陽于堅,他最近的觀點愈發激進了。你還不知道麼,最近學校裡面忽然流行起來達爾文的進化論,好好地生物學理論到了歐陽那些人嘴裡扭曲變形。他們說年輕人尤其是學生們是進化的產物,新的比老的強,教授們都是被淘汰的人,政客們更是喘氣的殭屍。他們年輕人才是中國未來的希望。聽著他們的話,彷彿過了三十就是人類的渣滓了。”白紹儀似笑非笑的描述著歐陽的事蹟。
清秋不悅擰著眉,最近歐陽于堅重新回到學校上學,清秋有意避嫌,以前她還去法學院找白紹儀,現在清秋根本不涉足那邊了。對著法學院的訊息,只限於楚環的隻言片語。“真的鬧到如此地步?他想做什麼?”歐陽很有煽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