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怎樣才能熬過剩下的幾十年。
以前,林清婉對她沒多少感情,她想報仇,為了婉姐兒,她倒是可以伸手幫一幫,可現在,她們朝夕相處了近兩年,她像個母親一樣待她,而她也答應過婉姐兒,若有機會一定替謝逸鳴報仇。
現在不是沒有機會的,雖然需要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林清婉的勸說沒讓謝夫人退讓,反而讓她心中湧起一股怒意,“幾十年而已,我等得起,就不知道他等不等得起。”
林清婉見了微微一嘆,掃了楊嬤嬤一眼後道:“母親,我今天把徐大夫也帶來了,您讓他把把平安脈吧。”
謝夫人蹙眉,“你是懷疑我中了毒?不,我現在清醒得很,婉姐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林清婉對她安撫的笑笑,“是嬤嬤說母親睡眠不好,我才把徐大夫請來的,讓他給您看看,開個安神的方子,至少您得睡好吃好,不然我怎麼安心?”
謝夫人這才同意讓徐大夫給她把脈。
楊嬤嬤一臉期盼的看著他,徐大夫卻對她微微搖了搖頭,謝夫人不是中毒了。
楊嬤嬤微微有些失望。
夫人要是中毒才變成這樣,那把毒解了就是,可不是,那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勸服她?
楊嬤嬤已經後悔了,當初就不該同意夫人回來報仇的,那時在江南,她說要報仇,楊嬤嬤看到的是她身上的生機,可現在,她看到的只有偏激。
楊嬤嬤年紀大了,見過不少人事,夫人的狀況很不好。
她安撫下謝夫人,連忙跟著徐大夫出去,他正在和林清婉解釋,“……憂傷肺,怒傷肝,喜傷心,思又傷脾,夫人喜怒不定,而肺傷又損腎志,五志皆損,這才性情大變。”
徐大夫不像別的大夫說話藏一半,他跟林清婉熟,與謝夫人也熟,所以毫不客氣的說,謝夫人是喜怒哀樂不定讓臟器下損,從而影響到了性情。
“可有治的辦法?”楊嬤嬤期盼的看著他。
“治當然是能治,關鍵得看夫人願不願意治,”徐大夫嘆氣道:“只要五志平順下來,再慢慢調養五臟,就算之前的藥還留些影響也不會有大礙的。”
可這情緒哪裡是那麼好控制的,別的不說,謝夫人要報仇,他們能讓她見到謝逸陽不恨不怒嗎?
所以說徐大夫最討厭醫治這種“心病”病人了。
對此他只能給出一個建議,“儘快讓夫人離開京城吧,離了這是非之地才能好好養病。”
徐大夫坐在桌子旁,提起筆道:“我現在給她開個安神的方子,得先讓她睡著,再留下些藥膳方子調理內腑,餘下的,就看夫人她自己的了。”
這種心病還是得靠病人自己走出來,他的藥作用並不大。
徐大夫是有些後悔的,當初應該讓她留在江南多一些時候的,那些迷幻毒還是對她產生了影響,他的藥沒能把所有的毒清理乾淨,以至於她情緒越來越激烈,心性也越來越偏。
這件事徐大夫同樣沒瞞著林清婉,才出了謝府,他就和她請罪了。
林清婉幽幽一嘆道:“不怪你,就是我不也沒預料到嗎?”
“姑奶奶,夫人那裡……”
“不急,”林清婉輕聲道:“她想報仇而已。”
那她就把這個仇報了好了,以前她是沒那個能力,且總想著從正規渠道報仇,可現在……
林清婉回了郡主府,找了易寒過來問,“當年兄長查二郎的死因是派的你去吧?”
易寒一愣,然後低頭道:“是。”
“證據呢,你們收在了哪裡?”
“小的交給了老爺,至於老爺放在哪裡,我並不知。”
“你知道,”林清婉淡淡的道:“林家的這些事一直是你管著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易寒抿著嘴不說話,林清婉靜默的看著他。
半響,他頂不住壓力道:“姑奶奶,那些證據並不足以定謝逸陽的罪,不然當初老爺也不會罷手,楊家也不會那麼輕易退縮。”
就是因為現有的證據定不了那些人的罪,而堅持下去,楊林兩家需要付出的代價都很大,他們這才選擇各退一步。
不然以楊家兄弟對謝夫人的感情,他們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外甥的死,說到底還是證據不足。
“謝逸陽那個蠢貨掃證據掃得這麼幹淨?”
見易寒面露猶豫,林清婉就狠狠一拍桌子道:“說!”
易寒嚇了一跳,咬了咬牙道:“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