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慢慢冷靜下來,慢慢走到樹蔭底下,林江正在考校尚明傑功課,看見她來便笑問,“謝老爺來有何要事?”
“只是來看看兄長的病是否有了好轉,並沒有什麼要事。”
林江也沒再問。
林清婉見他眉宇間有些疲憊,就把兩個孩子往外趕,“你們出去玩吧,待到用晚飯我再使人去叫你們。”
尚明傑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林清婉,被林玉濱一拽便也跟著起身出去了。
“你總看著我小姑做什麼?”林玉濱蹙眉,“我見你今日應對總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有什麼事?”
“並沒有什麼事,只是第一次見林姑姑,不免好奇些。”
林玉濱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尚明傑滿頭大汗,追著跑了兩步,往後看了看還是留了下來。
林清婉在兩個孩子走後便將謝延的話向林江學了一遍,問道:“謝延這是擔心趙捷回江南後扶持趙家坐大,所以才提醒我們的?”
這又是和窺天鏡中不一樣的地方,林江愣怔,“第一世”時他將婉姐兒逝世的怒火發洩在謝家身上,所以使人咬住謝逸鳴的死因,勢必要查清真相,謝家為了保住謝逸陽與其他家合作打壓林氏。
兩家結親不成反倒結了仇,他跟謝延也鬧得很難看,對方恨不得殺了他,為此還與趙家結盟,自然不會反來提醒他趙捷的動機。
而現在,兩家親事已成,他也暫時放過了謝逸鳴的死因,不管林謝兩家實際上的關係如何,明面上卻要比以前親密些的。
林江垂眸,手指敲了敲膝蓋道:“謝家不願屈居趙家之下了。”
林清婉見自己分析正確,不由坐直了身子道:“那麼,尚,周,趙,謝四家是否也不願屈居林氏之下?兄長,江南的資源是有限的,如果林氏倒了他們能拿到多少資源?”
林江讚許的看向她,微笑道:“林氏最主要的資源便在我們嫡支,你不是已經都捐完了嗎?只要這批銀子運出去,那林氏就不再是江南五大家族之首了,你和玉濱自然也就安全了。”
和他不一樣,林清婉這些產業賣得轟動,財產也捐的聲勢浩大,幾乎已經不會有人懷疑他們還私藏有產業和金銀珠寶了。
“所以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是趙家,”林江輕聲道:“我不知趙捷和趙家為何對我惡意滿滿,卻知兩家要說和是不可能了,所以絕對不能讓趙捷回江南。”
他幽深的盯著林清婉道:“趙捷不回來,那趙家頭上就還壓著尚家和周家。周家且不說,尚家,”他意味不明的笑道:“尚老夫人活在一日,尚家就站不到趙家那邊。”
林清婉便有些猶豫,“那僅憑盧真便能攔住趙捷嗎?你要不要再找些同僚幫忙?”
“不急,我還能活兩個月,先看盧真出手的效果如何再說。”
林清婉對這種政治鬥爭不熟,因此沒再瞎提建議,讓林江休息後便告辭離開。
她正想著心事,所以尚明傑突然從路邊蹦出來時嚇得她差點摔倒,還是白梅和白楓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才站住。
林清婉瞪眼,她現在可是當家人,要是摔了多損威儀啊,“你沒事躲在這裡幹什麼?”
尚明傑有些委屈,“我在等林姑姑,只是太陽太大,所以便先躲在樹蔭底下,並不是有意嚇姑姑的。”
“什麼事這麼急?”
尚明傑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給林清婉,“林姑姑,這是祖母給姑父的信,既然現在是您當家,那小侄便把信給您吧。”
又道:“來前我母親還讓我與姑父說說情,讓姑父在皇帝面前給我大舅美言幾句,我大舅想要當江南觀察使。這件事也拜託林姑姑吧,您看姑父身體好不好,若好便與姑父提一嘴,若不好,那就算了,我母親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於我的。”
林清婉目瞪口呆,捏著信看了尚明傑半響,最後無言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這兩件事便交給我了,你去吧。”
尚明傑一下完成了兩件大事,立時高興起來,作揖行禮後就高高興興地去了。
林清婉眯著眼睛看他離開的方向,忍不住問白梅白楓二人,“你們說他是聰明,還是傻?”
白梅想了想道:“總是為了老爺好,不願意老爺為這些事煩擾,因此算聰明吧。”
白楓則道:“二表公子心向著我們呢。”
林清婉搖了搖手中的信笑道:“不管心向著誰,不背對著我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