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權相張居正病故,神宗朱詡鉤結束母親監護,親自接掌朝政,他因曾受南王府恩惠,在接權鬥爭中又得到南王府大力支援,因此登朝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為長平公主平反,恢復南王府封號,並親賜雪玉千里駒給丁香公主,命她找到丈夫,回京面聖完婚。
十幾年來,南王府和師傅大玄神尼一直都在尋找少主人,但毫無訊息,不久前,師傅打聽到,一條線索,郡主娘娘的曾孫兒當年被劫到南天秘宮,改名肖玉,淪為了秘宮殺手……
可是,他在南天秘宮從未聽說過肖玉這個名字。
是不是丁香公主的師傅天玄神尼弄錯了呢?
“店家!店家!”此時門外叫嚷著走來一人。
那人三十多歲,瘦高身個,白淨臉皮,一對聾拉的八字眉,背上背個大包袱,一雙烏黑透亮的小眼睛在眼窩中不住地閃動。
“請……隨便坐!”店老闆在廚房忙不過來,只好隨口高聲回應。
“隨便坐?坐哪兒?”那人咕嗜著,邊瞟邊跨進堂門。
忽然,“哎喲!”那人絆著門坎往前一撲,復又往後一仰跌倒在地,後背正壓著大包袱。
堂房地面有個斜度,“嗤”地一聲,那人竟墊著包袱得到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坐的桌子旁。
“哎喲喲……”那人背墊包袱,手腳亂劃,活象個扳倒的烏龜,半天也爬不起來。
楚天琪微微一笑,伸出一手將那人拉起。
“謝英雄壯士出手相助!”那個雙手一拱,整整背上的包袱,復壓低聲笑嘻嘻的道:
“壯士、俠女、大爺、小姐,我能坐在這兒嗎?”
楚天琪瞟了丁香公主一眼,默默地點點頭。
堂中只有這一張桌子,那人不坐這兒能坐哪裡?
“謝大爺、小組!”那人笑著道個謝,搬來一張椅子在桌旁右方坐下,“在下姓葉名清風,表字正卿,祖籍山東,出生河南開封府‘噹噹光’當鋪,家住湖南肇事坪有事村出事大屋……”他說話油腔滑調,眼珠滴溜溜亂轉個不停。
楚天琪心中冷哼一聲,這人如此饒舌,不出事才怪呢。
丁香公主向楚大琪投來一道眼光,那眼光中充滿著鄙夷不屑的冷笑,很顯然她和楚天琪對這位自稱葉清風的人的鄙視,是英雄所見略同。
葉清風卻全然不知他二人對自己的印象,猶自興致勃勃他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行走在外,風餐露宿,誰沒有個誰幫誰。誰求誰的時候?比方說吧,現在我就求二位幫忙,若二位不肯讓我坐在這裡,我就只有在牆角,地上或是草棚裡去用餐了……”
“夠啦!”楚天琪對他蝶蝶不休的叨唸,已是極為反感。
“夠啦?那怎麼夠?”葉清風仍是不知趣的說,“寥寥數語,怎表我對二位壯士、俠女、大爺、小姐感謝之情,豈不聞俗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楚天琪嘴唇一動正要說什麼,此時店老闆託著一塊木板從廚房內高呼而出:“來羅——
酒菜來羅——”
店老闆將冒著熱氣的木板放到桌上,木板上一缽鹽菜扣肉,一碗大蒜炒臘肉,一壺燙熱的酒。
“請二位先用,黃燜鮮魚、清蒸母雞、溜炒芽白隨後就送上。”店老闆挾著送菜的木板,一個勁的朝楚天琪和丁香公主點頭哈腰。
“喂,老闆,我的菜呢?”葉清風一旁問。
“你?你等著吧!”店老闆橫瞅了葉清風一眼,轉身退下。
楚天琪正欲去端酒壺,葉清風一隻手伸了過來:“壯士,幫人幫到底,這酒菜讓我先吃吧,我可餓壞了,三天三夜水米未沾……”
未等楚天琪和丁香公主答話,葉清風的另一手已伸進扣肉缽中,連湯帶水抓出一把肉來。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之中,無論是誰,倘若獨自一人在此,早就發作了,但此刻兩人撞在一塊,卻誰也沒有動彈。
葉清風拼命地張開嘴巴,將扣肉塞了進去。
兩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姓葉的怎麼會不怕燙?怪事!
“噴!噴!”葉清風使勁地噴著嘴,將油汙的手在衣服上正反一擦,抱起酒壺就往嘴裡倒。
丁香公主面巾裡的秀眉緊蹙,葉清風的饞態和髒相,令她噁心,然而她沒有動,楚天琪沒動,她怎能動?
同樣的道理,楚天琪也沒有動。
於是,便便宜了葉清風。
“好酒!好肉!”葉清風拍桌叫喊,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彷彿把楚天琪和丁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