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五百三十三戶。
我去,這是什麼鬼?
一千五百多戶是什麼意思呢?大致就相當於,人口是在五千上下,這裡頭包括了老弱婦孺,真正的壯丁,大抵也只是一千五百上下。
臥槽,諾大一個濟北府,壯丁的人數,竟和這飛魚峰的人口也差不多……
陳凱之頓時明白了。
北燕人採取的是堅壁清野的政策,在撤退時,多半是將濟北府的人口俱都裹挾一空,也就是說,他們留給陳凱之的,只是一口湯,不,理論上來說,一口湯都不如。
在這個時代,像濟北這樣不上不下的府,下轄七個縣,人口至少也會在五萬至十萬戶上下,也就是說,人口最少是二十萬至四十萬左右。
這只是中等規模的府而已,若是遇到似濟南這樣較為富庶的,人口規模可以超過百萬。
可現在……陳凱之幾乎可以想象出這濟北荒無人煙的場景,那兒十室九空,一片蕭條,留下的,只是空蕩蕩的城池,還有數不盡拋荒的土地。
在這個時代,人口乃是最重要的資源,有了人,田地才有人耕作,因此才會有糧食,也因為有了人,市集才會繁華,有人去消費,從而帶動經濟的運轉,有了人,便有壯丁,便可以組織他們修河、搭橋、補路。
沒有人口,一切都是空談。
而在這公文之中,李東正顯然是十分氣惱的,因為濟北府的官吏,人數也不在這人口之下,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濟北府從今日往後,官吏與人口的比例,將會達到一比一。
這……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畢竟官吏是朝廷養的嘛,偏偏又有一個更可怕的問題,那就是濟北成了節度使的轄地,這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是,這個地方,朝廷已經不收稅了,一切都放任不管,所有的稅賦,都是由節度使來排程,於是自然而然的,這官吏的薪俸還有口糧,自然就是由節度使來負責了。
陳凱之啞口無言,一時間有種說不出憋屈。
真是服了這些北燕人了,他千算萬算,偏偏……就沒有算到這個套路啊。
那麼接下來的公文,幾乎不必看,陳凱之也大抵知道如何了,比如府庫中的糧食,幾乎是空蕩蕩的,一粒穀子都沒有留下,而且從李東正筆述中所知,這些燕人因為走得急,來不及將府庫中的布匹還有錢糧立即搬走,所以一些倉庫裡的餘糧,竟是很乾脆直接的付之一炬,燒了。
陳凱之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北燕人在臨走時,畢竟時間不充裕,否則陳凱之絕對相信,若是有充足的時間,他們完全會把河道扒了,給陳凱之來一個水淹濟北。
“畜生!”陳凱之看到這裡,眉宇不由皺了起來,竟是忍不住一句痛罵,口氣充滿了怒意。
荀雅看了公文,也是跟著蹙眉來,憂心忡忡地看著陳凱之,輕輕抿了抿俏麗的唇角,囁囁嚅嚅的說道。
“若是沒有人丁,這濟北府……只怕……”
只怕難以維持下去,都是老弱婦孺,她們做不了重活,而且她們不僅無法幫上什麼忙,還有可能成為累贅,需要贍養她們。
荀雅的焦急地再次提醒陳凱之:“這可如何是好。”
陳凱之這才反應了過來,輕輕一抬眸,卻見荀雅一臉擔憂,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表露出擔憂,只得寬慰她。
“萬事開頭難,人總會有的,只是我看不過去這北燕人如此無恥罷了。”
荀雅見他反來安慰自己,不禁失笑:“卻也怪不得他們,倘若是……咳咳……凱之是北燕人,只怕也不會給大陳人留多少東西。”
這倒是實話,可陳凱之還是覺得太坑了,根本就是留一座空城給他嘛。
雖然陳凱之覺得北燕人做得太過分,不過有一個資訊,卻是引起了陳凱之的注意。
這登州和萊州兩個府,也都屬於濟北三府,可這兩處,北燕人卻和已經預備動身的北海郡王交割得極順利,雖然走了不少北燕的世家大族,可二府的人口,卻是留下了七八萬戶,府庫中的錢糧,也預留了一些。
陳凱之眯著眼看著公文,目光閃動,似是在深思著什麼,旋即卻是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荀雅見陳凱之笑了,竟是有些不解,困惑地詢問道:“明白什麼?”
陳凱之嘆了口氣道:“這北燕人,獨獨裹挾走了濟北的人口,便是要我在濟北難以立足,卻又將萊州和登州的人口留下來,自然是知道這北海郡王和我關係緊張,便想著正好藉機利用北海郡王來壓制住我,你想想看,到時濟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