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是天怒人怨的陳凱之,為何到了如今,竟還有這麼多人對其忠心耿耿。
對劉傲天等人,陳凱之卻深知發生了什麼,五百年的大陳朝,足以讓這個王朝產生一種慣性,有許許多多的人,早已認定,大陳王朝會千世萬世的傳承下去,正因為如此,所以在這個王朝裡,不乏有無數像劉傲天這樣的忠臣。
陳凱之起身,徐徐踱步上前,他看到了劉傲天面上有一處傷痕,忍不住皺眉:“劉愛卿受了傷?”
“不算什麼?”劉傲天覺得頗為神氣,卻又畢恭畢敬的道:“不過是小傷而已。”
陳凱之笑了:“上一次……”
劉傲天嘆了口氣,他知道陳凱之想要說什麼,卻忙道:“上一次,是臣等的疏失,臣等確實大膽,到了京師,竟是聚眾圍攻兵部,我大陳自有法度,臣等這樣做,實是太過了,臣往後,一定好好反省,再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其他節度使也紛紛磕頭告罪。
這些傢伙……
反而讓陳凱之有些無言起來,有些不太好意思,不過為人君者,卻不能表露出什麼,陳凱之只是笑了笑:“爾等勤王有功,朕自會重賞,現在,這些叛賊,俱都已經拿下了吧?”
“已拿下了。”劉傲天道:“外頭,幾個賊首,也已押解了來,就在殿外。”
陳凱之揹著手,回眸看了楊正一眼,而楊正的臉色,已是差到了極點。
陳凱之頷首點頭:“押進來,朕倒很想見一見。”
一聲令下,立即便有人押著張昌等人來了。
張昌衣衫襤褸的樣子,顯然在被俘的過程中,沒少被人折騰,此刻已是鼻青臉腫,身後的一些叛軍頭目,大抵也差不多,有人一入殿,立即面如死灰,拜倒在地,磕頭求饒。
也有人早已嚇得臉色蒼白,像是已經呆了。
張昌心底,已是五味雜陳,他抬眸,看到了綁在了柱上的楊正,卻無奈的嘆了口氣。
“陛下……饒命啊……”有人磕頭如搗蒜,帶著哭腔道:“卑下……卑下實是受了汝南王的蠱惑,卑下萬死,這汝南王……”
楊正身子想要掙扎,卻是掙脫不開,最後只是冷笑,厲聲大罵:“狗一樣的東西,成王敗寇而已,而今,輸了便輸了,求饒什麼,你們以為,你們將一切的罪責潑在我的身上,便可逃過一死嗎?哈……哈哈……”他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
他和別人是不同的,許多人謀反,更多是被情緒左右,你可以稱之為吃了豬油蒙了心。而楊正不同,他是處心積慮,這麼多年的謀劃,現在……一切都付之東流,想到如此,他頓時便有一種天命不在我的蹉跎之感,他冷冷一笑:“可惜,可惜的是行事不密,可惜的事,竟和這些狗一樣的東西合謀!”
他的意思是,這些人,俱都是他的豬隊友,若不是如此,又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境地。
明明自己運籌帷幄,可如何能想到,會輸的如此徹底呢。
他這般大罵,令張昌身後的叛將們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不敢出,面帶慚愧之色。
楊正冷冷的看著陳凱之:“若非這些鼠輩,今日,老夫便可將你取而代之,這非我之罪,實是人力所不能及,是天意!”
第九百六十七章:普天之下
楊正此刻的心情,正如他所言的一般,他覺得天命不在自己,所以即便自己無論如何的努力,最終,輸給了命運。
所以他憤恨,既恨陳凱之,又恨天意弄人。
他滿帶著不甘,不屑的看著陳凱之。
這是一個垂垂老矣的人,一輩子,都在謀劃和算計。
而如今,一切成空,所有的努力,俱都付之東流,這等心情,可想而知。
陳凱之已回眸。
他看著楊正。
陳凱之的眼神,突然變得可怕至極。
似楊正這般見識過大風大浪之人,什麼樣的場面不曾見過,可此時,卻是身子一顫,他竟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陳凱之已快步上前,當頭,便是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肩窩上。
這一拳,竟如天崩地裂一般,連固定楊正的殿柱竟都隨之顫抖起來。
整個大柱一顫之間,殿宇上的灰塵撲簌而下,隨之而來的,是咚的一聲,楊正的肩窩竟是頃刻間變得扭曲,他嚎叫一聲,這肩膀處傳來的劇痛,宛如百爪撓心。
肩上的骨骼,似已粉碎,而大殿之中,頓時傳出了驚呼聲。
陳凱之的聲音,竟是很快蓋住了楊正的哀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