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公大病初癒,可喜可賀。”
…………
張忠抵達曲阜的時候,比飛馬遲了兩天,即便如此,他還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當他得知衍聖公身子已經好轉,長長的鬆了口氣。
回到了公府,很快,衍聖公便召見了他。
衍聖公的氣色依舊不好,面色蒼白如紙,不過行動已經自如,他佇立在大成殿的至聖先師像前,不發一言。
張忠小心翼翼的上前行了個禮:“聖公……”
衍聖公回眸,只輕描淡寫的看了張忠一眼,隨即又回過頭去,看著那至聖先師的畫像,隨即徐徐的開口,像是在說夢話似的:“吾在昏迷時,彷彿看到在西方,有一金星升騰而起,似有暫代東方文昌星的跡象,你說,這是夢呢,還是上天給吾的警示。”他回過頭,深深的看了張忠一眼,似乎想從張忠這裡尋找答案。
張忠忙道:“學下對此並不精通,不過說到天文地理之術,倒是學下在洛陽,得知有一人,便是那位聖公要敕封的方先生,此人神鬼莫測,據說他的預測,無一不中,或許此人可以解開聖公的夢。”
衍聖公臉色緩和一些,眉頭輕輕揚了揚,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他辭了學候?”
“是。”
衍聖公嘆口氣,旋即沉吟道:“一個人不要眼前的賜予,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真的淡泊名利,另一種,便是他心裡所要的東西更多,不是學候能夠給予的。”
已經有二十萬兩銀子送進了衍聖公府,而這貳拾萬兩銀子的事,即便是張忠,衍聖公也沒有說。
對於衍聖公而言,反正銀子已經入庫,至於那方先生到底要不要這個學候,都無所謂。
不過張忠說起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卻讓衍聖公有了那麼一點點興趣。
只是他現在並沒有興趣去管那個姓方的人,現在他畢竟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因此他不由想到這次救自己的人,竟是主動誇讚起來:“陳凱之的藥,果然很了不起啊。”
說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不由皺著眉頭,困惑的問張忠。
“可是為何,只有藥,而沒有藥方?”
張忠抬眸看了衍聖公一眼,他心裡清楚,若是惹的衍聖公震怒,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即便殺了陳凱之又如何,此人是絕頂聰明之人,是絕不可能交出藥方的,於是他道:“這是他祖傳之法,而且下藥的手段頗為複雜,並非是一兩個方子的事。”
“他想親藉此機會,要挾吾嗎?”衍聖公目光嚴厲。
“不,他絕不敢的。”張忠忙是為陳凱之解釋:“聖公多慮了,他得知聖公危在旦夕,比學下還要急,匆匆的配了藥,忙是請學下派人送來,若不是他,聖公……”
衍聖公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是啊,吾這條命是他救下的,而且……”他似乎若有所思:“以後只怕還要勞煩他,你來說說看,吾該如何感謝他?”
張忠道:“聖公病重的實情……”
衍聖公輕描淡寫的道:“此事,已經禁言了,知道的人,不會傳出去,陳凱之也是個謹言慎行之人吧。”
“聖公放心,他是絕不會說的。”
“這就好。”衍聖公點點頭。
張忠道:“既然如此,不是這學候還有空缺嗎,不如找一個理由,將這學候賜他,既算是酬謝,也讓他知道聖公的仁德?”
衍聖公似有所動:“用什麼理由為好?”
張忠沉默了片刻:“學下在洛陽時,聽說這陳凱之品學兼優、才德兼備,猶如白璧無瑕的君子,不如……”
“這個理由,是否太牽強了?”衍聖公凝視他。
張忠道:“厚德載物,他雖年輕,卻當得起學下的評斷。”
“好吧。”衍聖公臉色緩和了許多:“隨吾去杏林吧。”
說著,他已快步而出,而張忠亦步亦趨地隨著衍聖公到了杏林。
杏林這裡,諸公們早已跪坐著等候多時,一見到衍聖公出來,紛紛打起精神,向衍聖公行禮。
衍聖公幾乎沒有任何寒暄,直接道:“傳吾的學旨,金陵陳凱之,初為學子,教化四方,是大德之人,即令賜其學候,施令以告四方!諸公……”他掃過諸公的臉:“有何異議?”
這七大公默然無言,紛紛點頭。
“就依此行事吧,吾倦了,爾等退下!”衍聖公打了個哈欠,卻又覺得這樣不夠莊重,便撇過了臉去,他微微皺眉,顯得很不耐煩。
“恭送聖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