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道:“老夫知道你想要借這勇士營施展自己的抱負,這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這並非是內閣諸公們的本意,畢竟單單一個洛陽,就有如此多的精銳,並不需要多一支精銳的勇士營,勇士營再如何整肅,難道能強過京營,能強過羽林衛?同樣的錢糧,若是給了羽林衛,和給了勇士營,效果是全然不同的。”
“所以啊,該給他們的俸祿,自然會給的,而這多出來的千兩銀子,與其說是讓你整備勇士營的,不如說是朝廷私下對你的恩賞,你呢,只要將他們禁錮在山上,別讓他們惹出事端就行,若是他們肯多讀讀書,這就更好了,知書達理,總不是壞事,其他的事,也不必費心了。”
聽了這麼多,陳凱之頓感心裡堵得難受,有一種特麼的你逗我的感覺。
雖然勇士營的人是人渣,這一點,陳凱之也不否認,可現在這意思,朝廷分明是將他的飛魚峰當做是垃圾收容所啊,等於是將勇士營的人趕上山去,然後眼不見為淨了。
這樣說來,自己這崇文校尉,豈不就成了垃圾站的站長?
陳一壽似乎看穿了陳凱之心思,道:“你放心,老夫見你教化有方,對你青睞有加,眼下暫時讓你管教住這勇士營,將來自然另有大用,你終究是翰林,校尉之職,不過是個添頭而已,也不必放在心上。”
這等於是斷了陳凱之的後顧之憂,意思就是,現在先打混著吧,能混就是資本,能混就是水平,能混就是功勞,混得差不多了,老夫會提拔你的。
陳凱之默默聽著,卻也猶豫了。
似乎……蠻不錯的樣子啊。
雖說跟陳一壽相處不多,可陳凱之知道陳一壽是個大格局之人,說出來的話,定是一諾千金的。
自己只要混一兩年,隨即便升任到更重要的崗位上,豈不是美滋滋的?
只是……真要混嗎?
陳凱之頃刻之間,卻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他沉吟良久,才突然抬眸看向陳一壽,神色異常的認真,道:“陳公……”
“嗯,你說罷。”陳一壽笑容可掬地看著陳凱之。
陳凱之正色道:“下官既是奉命節制勇士營,無論朝廷是什麼意思,內閣諸公是什麼意思,或者陳公有什麼想法,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下官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世上沒有難事,無非是竭盡全力而已,下官斗膽想要頂撞一下陳公,若是陳公將來對下官另有大用,下官自然感激不盡,只是……這勇士營,既然下官已經接下了教化他們的職責,下官便無法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請陳公恕罪。”
陳凱之表了態,他不打算混下去。
雖然不打算混下去,可能會令陳公有所不悅,又或者,這個另有大用可能會泡湯,可陳凱之說出這些話,竟是感覺渾身輕鬆起來。
若是要混,哪裡不是混?當初為何要考狀元,即便不去考,當初自己也不失為一個富家翁。進了翰林,為何自己謹慎甚微?為的,就是不想打混,就是想做一點事。男兒在世,能力大小是一回事,可若是凡事不肯竭盡全力,那麼又有什麼意義?下輩子投胎去做個婦人好了。
陳一壽沉默了,似乎覺得陳凱之有點兒不受‘控制’,對於上官來說,這樣的下屬,是一個大忌。
畢竟,你再有能力是一回事,可一旦上官無法控制你,如何還敢委你大任?
陳一壽抬眸深深地看著陳凱之,這個面上還帶著些許稚氣的身上,似乎……他隱隱的找到了當初自己初出茅廬時的影子。
呼……
他長長地出了口氣,笑了。
哎……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那麼,你就竭盡全力吧。”陳一壽帶著略有調侃的口吻道。
這個小子,倒是很值得栽培,唯一的缺點,就是還有菱角,不過這可以理解,畢竟年輕氣盛嘛,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所以陳一壽這時反而鼓勵陳凱之竭盡全力了,朝廷只要不支援,你竭盡全力又有什麼用?何況勇士營在羽林衛裡,本就是渣一般的存在,連京營都不如,甚至可能還不如地方上的府兵,這樣一支軍馬,沒有朝廷的鼎力支援,你陳凱之又能做什麼?
讓你這個小子碰碰壁,吃吃虧也好,吃一塹長一智,權當是磨一磨你的銳氣了。
陳凱之分明能感受到,陳一壽這調侃語氣背後的意味,便作揖道:“是,只是……這錢糧……”
“錢糧是沒有的。”陳一壽搖搖頭道:“眼下是個衙門,還有京師數十上百個營,哪一個都對著內閣哭窮?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