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切齒,提起靴子,一通踢打。
糜益疼得在地上打滾,哪裡還有半分的斯文。
門客們早已嚇得個個面如土色,而方吾才則是意味深長的站在一旁看著。
他太清楚陳正道了,方才若是自己矢口否認,殿下或許還可能會有所懷疑,可自己承認,以陳正道的心思,勢必會想,方先生為何要承認呢?方先生一定有所用意,方先生一定心裡震怒,不屑去和糜益爭吵吧,又或者,方先生乃世外高人,怎麼會為自己辯護。
只見躺在地上的糜益口裡咳著血,整個人已是氣若游絲,他口裡依舊不甘地道:“我……我不服啊,我不服……吾乃學候,吾入幕北海郡王府已有七載,這七年來……咳咳……咳咳……這七年來,學生對殿下,無不盡心盡力,殿下……為何不信學生,為何……”
陳正道卻是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提起,惡狠狠地看著他,冷若冰霜地道:“狗一樣的東西,到現在你還敢厚顏無恥的說什麼忠心,什麼狗屁學候,你這所謂的學候,在本王眼裡,不如方先生一根寒毛。”
“你……殿下……”糜益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這是侮辱啊,沒有任何一句話,比這侮辱更嚴重了,這等侮辱,便猶如硫酸一般侵蝕著糜益的心。
此時,陳正道像是看一件骯髒的垃圾一般,一把將糜益摔下,接著很是不屑地看著摔在地上如一灘爛泥的糜益,卻是輕描淡寫,自袖中抽出了邸報,直接摔在了他的臉上,嘲諷地道:“若是眼睛沒瞎,就給本王好好看著吧。”
說著,再不理糜益,而是瞬間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到了方吾才的面前,他顯得極恭敬的樣子,聲音也突的變得多了幾分暖意,道:“方先生,讓你受驚了。”
方吾才捋著須,從嘴縫裡蹦出幾個字:“打人……不好!”
方先生太寬厚了啊。
陳正道不禁感慨萬千,這個該死的糜益,無時無刻的想著害本王,構陷方先生,可是方先生竟還說這樣的話。
他忙道:“小王以後一定注意。”
方吾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著方先生對自己失望的樣子,陳正道身軀一震,方先生這一嘆,很有深意啊,他這是不是說,將來本王遲早要做天子,而身為天子,理應恩澤廣播,而不可暴虐。
對,就是如此,還是方先生看得長遠,哎……早知不必親自動手,找個人將這該死的傢伙打個半死得了。
他心有愧意,便忙道:“先生,這裡熱,請移步吧。”
方吾才頷首,陳正道又道:“這裡距碧水樓,還有一些距離,先生年紀大了,行走多有不便,小王讓人抬轎子來。”
說罷,他便朝一個門客呼喝道:“快,去叫人準備車轎。”
而在地上的糜益,已是被揍了個面目全非,此時他已明白,自己已經無法在郡王府立足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心裡羞憤難當,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掙扎著翻身而起,他想要看看,非要看看陳正道丟給自己的邸報裡寫了什麼。
他即便是一隻腳踏進了棺材,卻還是不甘心,死了也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為何鐵證如山,竟也挽不回殿下的心,也不能讓殿下看清方先生的真面目!
第三百八十二章:大喜過望(4更求月票)
糜益努力地忍著身上的劇痛,戰戰兢兢地拿起了那封邸報,口裡還在拼命地咳著血。
那一個個字映入他的眼簾,而看到了這個……糜益幾乎要暈死過去。
陳凱之受到了嘉獎,而嘉獎的署名人竟是……陳公……
不是說好了,陳公對那姓陳的小子深痛惡絕的嗎,怎麼才轉眼的功夫,就……
糜益氣喘吁吁,自己堂堂學候,竟被人毆打,這於衍聖公府來說,本就是一件斯文掃地的事,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這是找死啊。
自己一次次的做出誤判,其結果……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的,又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
時間一如既然地緩緩而過,又過了幾天,陳凱之便得了訊息,要預備入內閣去拜見。
陳凱之便明白,陳公應該已經將他關於勇士營的設想,和其他幾個內閣大學士商議過了,可商議的結果如何,陳凱之卻不知道。
不過這次去內閣拜見,看來是有結果了。
於是陳凱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大清早便動了身。先是到了翰林院,點卯之後,書吏熱絡地道:“陳修撰今日竟有雅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