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傳出了訊息,大涼皇帝……駕崩了。
陳凱之坐在搖搖晃晃的車裡,看著這份奏疏,隨即抬眸,將奏疏送到了晏先生手裡,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晏先生跪坐在狹窄的車廂捧著奏疏認真的看了起來,不只如此,連陳贄敬也擠在了另一側。
這裡只有陳凱之坐著,顯得極擁擠,等到連陳贄敬都看過之後,隨即道:“這大涼天子的駕崩,實是突然,陛下,想來,這定和陛下平定了關中之亂有關。”
“倒是無所謂有沒有關聯。”陳凱之定了定神,靠在車廂裡:“這奏疏裡頭,最有意思的卻是那大涼國師,竟要訪大涼宗室錢益克繼大統。”
“不錯。”晏先生含笑道:“這個錢益,算什麼宗室,論起來,雖也是大涼正康帝之後,可歷經了四代之後,早不算什麼嫡系了,而且這錢益年紀幼小,大涼分明有皇子,是這大涼大行皇帝血脈,卻偏偏尋了個遠親來克繼大統,這位大涼國師,倒還真是煞費苦心。他獨攬大權二十年,而今,卻是一丁點的遮掩也沒有了。”
陳凱之頷首笑道:“皇子錢盛據說已經出逃,至今沒有蹤跡,朕想來,他極有可能入關來大陳,讓錦衣衛及時尋覓皇子的蹤跡吧,找著了,立即報朕,說起來,這位錢盛皇子,還和朕有一些交情呢。”
晏先生便輕輕點頭,說道:“陛下是否派遣欽差使臣,前往憑弔涼國大行皇帝。”
陳凱之朝宴先生等人搖頭。
“不必。他們此前,意圖攪亂關中,朕現在不派使臣,便是表態,除此之外,往三清關調遣兵馬,要做出一副枕戈以待的模樣,現在落井下石,固然不好,此番朕不但要找到大涼的皇子,還要主持一個公道,給朕修書一封吧,也請衍聖公至濟北,朕要和他見一見,再命我大陳在各國的使節,請各國派出人來,來濟北相見會盟,大涼國師是什麼東西,竟還想操弄大涼國政,還輪不到他做主。衍聖公那兒,要備上一份厚禮,告訴他,朕希望,衍聖公府下學旨,對這大涼國師口誅筆伐,接下來的事,也就好辦了。”
陳贄敬連連點頭:“不錯,這所謂的國師,名不正言不順,此前就殺戮大涼的皇子,而今,錢盛皇子又出逃,而今,皇帝大行,他還想繼續操縱西涼不成?只要衍聖公曉以大義,而陛下會盟各國,堅決支援那錢盛皇子,大涼不攻自亂。”
晏先生捋須,似乎也覺得有理,大涼此前干涉關中,已使陳涼之間的矛盾公開化,現在正是一個最佳的時機。
陳凱之心裡,卻想著那錢盛的事,這錢盛,十之**是奔著大陳來了,畢竟此前,自己和他頗有交情,他既是出逃,是為了躲避災禍,其他各國,不能保證他們是否將人交回大涼去。
唯獨這大陳,已和西涼徹底的反目,這大陳,對於錢盛而言,是最安全的所在。
接下來……倒是很有意思了。
想到錢盛,陳凱之眉頭一挑,不禁笑了笑。
果然過了五日,人馬已至山東地界,便有飛馬來報,說是錢盛以至關中,錦衣衛已命人護送錢盛,快馬朝濟北而來。
陳凱之帶人,徑直到了曲阜,衍聖公府這裡,並沒有任何提前的告知,所以依舊平靜。
陳凱之由禁衛擁簇,直接抵達了衍聖公府之外,命人下了門貼,緊接著,便有一人匆匆出來,此人臉色顯然受了驚嚇,他早知這位大陳皇帝不太講規矩,可今日,算是真正見識了,來這衍聖公府,竟是連個招呼都不打,說來就來,你當這裡是青樓嗎?
可即便如此,大陳皇帝的身份,還是足以讓整個衍聖公府雞飛狗跳,本來,該是衍聖公親自來迎的,只是聖公聽了這訊息,竟好似是如臨大敵,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一臉不安起來,竟是不來相迎。
不得已,文忠公見狀,索性便代聖公前來相迎。
陳凱之下了車駕,看了這文忠公一眼,遠遠看著衍聖公府這雄偉的建築,這曲阜以衍聖公府為中心,大多都是低矮的房子,據說是因為讀書人該用心讀書,不得崇尚奢華,所以一路所見,都是古樸,只聽得朗朗讀書聲飄蕩四周。
可這衍聖公府,卻又是富麗堂皇,在這曲阜獨樹一幟。
陳凱之環視了一圈,便將目光投向來人,嘴角淺淺一勾,淡淡開口問道:“聖公何在?”
文忠公期期艾艾的。
“在,在……未能遠迎,還請恕罪,公府對陛下多有怠慢……”
陳凱之自然是知道他是不會來接自己,畢竟……
不過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