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了眾人一圈,見眾人都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他便笑了笑:“不知諸位先生,怎麼看呢?”
這一次,輪到陳凱之考教大家了。
晏先生捋須笑了笑:“我等早已有過討論,無非,就是上中下三策罷了,上策為養精蓄銳、伺機而動。”
陳凱之點頭,這確實是上策,說穿了,這就是深挖洞、廣積糧、緩稱王,不過……他搖搖頭:“而今我與趙王,已是勢不兩立,此雖為上策,卻再難實行了。”
晏先生頷首:“中策依舊是積蓄力量,以護國公的名義,揚善懲奸,收買人心,招攬反趙王的大臣、軍民,與趙王分庭抗禮,若是覓得良機,便一鼓而定。”
陳凱之點頭:“不必說下策了,如今,先生所說的,便是中策,在如今就是上策。如今朝廷準我開府建牙,節制錦衣衛,保境安民,這正是一個機會。”
晏先生笑吟吟的看陳凱之,眉宇輕輕揚了起來,格外認真的問道:“那殿下打算如何保境安民?”
陳凱之手搭在案牘上,輕輕的摩挲著,目光一沉,毫不猶豫的,朗聲道:“定下規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晏先生眼眸一亮:“莫非是要學劉邦入關中,約法三章?”
陳凱之汗顏:“倒是不想刻意學習,可是眼下,安民為第一要務,天子腳下,說是什麼王法之地,可實際上,越是天子腳下,便越是不堪,這裡權貴諸多,百姓仰其呼吸,官府縱是有心安民,奈何這廟堂之上,總會有一些不肖子弟,踐踏法紀,無視律令,要治京師難,可正是因為難,方才最是得人心,這裡商賈無數,訊息流通極快,在這裡做的每一件事,數月之內,都可傳遍天下,我早已打算豁出去了,要給這天子腳下,一個清平世界。”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楊彪頷首:“不錯,而今,京中權貴,大多依附趙王,既然不能爭取,那就打擊,打擊了他們,成就主公之名,這是上上策。”
當然,沒有一個人說出這其中的困難,洛陽城裡的利益,可謂是錯綜複雜,一個不慎,都可能被遭致反撲。
可這再難,難得過將來的奪門嗎,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後頭的圖謀,就成了笑話了。
楊彪想了想,便看著陳凱之,淺聲問道。
“主公今日可要下山嗎?若是下山,且稍等一些日子,我等且先收拾一二,將這天人閣的事務交代之後,自當下山,為主公效力。”
陳凱之呆了一下,怎麼,他們也要下山?
楊彪可是當年的內閣宰輔,幾朝的元老,而晏先生自不必說,還有陳義興,這是靖王殿下,陳凱之還以為,他們只在山上,為自己謀劃,可萬萬想不到,他們態度如此堅決,下了山去,願意屈尊在護國公府。
晏先生似乎看穿了陳凱之的詫異,隨即便一笑,徐徐開口:“主公有大志,而如今,又打算大刀闊斧,何況,趙王吃了虧,勢必急於報復,我們這些老骨頭,若是此刻下山,雖未必能幫得上什麼,卻也能為主公整理一些文牘,更可使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有所忌憚。”
陳凱之頓時明白了,這些人都是真心的要輔佐自己,他心下很是感動。
輕輕的抿了抿唇,掩飾自己的情緒,旋即他便哈哈一笑。
“只是,若如此,這天人閣怎麼辦?”
陳義興笑了:“天人閣自有童子打理藏書,我等閱覽群書,再不是讀書,也非是著書,而是要將這史書,改寫一番,這也是天人閣的責任。”
陳凱之啞口無言,竟撲哧一笑。
蔣學士忍不住道:“主公笑什麼?”
“呃……”陳凱之不禁苦笑:“想起一個笑話,讀書人偷書,不算偷。”
眾人都覺得詫異:“這又是什麼典故?”
陳凱之道:“意思是說,無論是什麼事,讀書人都可以有大義凜然的解釋,咳咳……自然,並沒有嘲笑的意思,不過是即興想起罷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大殺四方
陳凱之在次日清早便下山了。
得到了晏先生和天人閣的諸位學士鼎力支援,使他心裡平靜了許多,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下山之後。
他便回眸看了那高聳入雲的天人閣一眼,這裡,依舊如初,和數年前,自己入學宮時並無二致,可此時,心態卻發生了劇變。
他抿嘴一笑,此時天上下了細雨,綿綿的細雨,飄飄灑灑的,猶如春日裡的柳絮,沒完沒了的在人頭頂飄著,這樣紛雜,而又凌亂的細雨頗令人厭煩,因為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