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直都在辦一件事。”
陳凱之知道慕太后有話要說,於是耐心聽著。
“這些日子,哀家都奉承著太皇太后,盡力的不去與她衝突,除了是想暗中護著你,令你養精蓄銳之外,便在宮中查一查,太皇太后在宮中的耳目到底是什麼。”
說著,慕太后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手指揉了揉額頭,才繼續淡淡開口說道。
“凱之,你想一想,太皇太后從甘泉宮回到洛陽城,便佈置了這麼大的局面,可是洛陽宮對她而言,本該是生疏的,她要謀劃和佈局,就勢必在這宮中,隨時和外朝聯絡,可是負責聯絡的人會是誰呢?”慕太后微微蹙眉,目中帶著狐疑,給陳凱之細細的分析起來。
“萬壽宮的人,自然都是她的心腹,可是這些心腹,能出入宮禁的人並不多,畢竟,太皇太后前些日子,極少露面,一直很是低調,那麼,到底是誰……隨時保持著太皇太后和外朝的聯絡呢?”
“除此之外,太皇太后雖在萬壽宮,可對外頭的事,總彷彿是瞭若指掌,又是誰,將最新的訊息,送到太皇太后面前?”
慕太后吁了口氣,深深的看著陳凱之,目光之中滿是憂色:“哀家在宮中一直都在篩查,可越查,越是心驚肉跳。”
陳凱之見慕太后面帶憂色,不由問道:“怎麼,牽涉到的是誰?”
“可怕的不是牽涉到誰。”慕太后搖頭:“在這宮中,論起尊貴的人,也只有三個,一個是陛下,一個是太皇太后,還有一個就是哀家,至於其他人,說穿了,都不過是奴才罷了,即便是那些太妃,也都不過是一群籠中鳥而已,所以若是牽涉到了誰,哀家都不意外,也不在乎,奴才就是奴才,翻不了天;真正可怕之處就在於,哀家花費了數月的功夫,竟是一無所獲,宮中的門禁極為森嚴,任何人出入,都有記錄,即便是宦官出門去採買或是公幹,也都需盤查,可哀家,竟還是沒有找到這個人。”
陳凱之瞬間很體會母后的心思,一切恐怖的來源,都來自於未知。
這就好似,人為何會害怕黑夜一般,因為黑夜之中,目不可辯物,誰也不知道,黑暗中隱藏著什麼,這才有了恐懼。
陳凱之知道現在慕太后就猶如黑夜裡迷失的人,很是擔憂,心裡很恐懼,因此他不由淡淡開口,安慰慕太后。
“太皇太后謀劃了十數年,自然有她的手段,若是輕易被查出來,反而奇怪了。兒臣最擔心的,恰是太皇太后到底出於什麼目的,到了現在,兒臣依舊沒有尋到太皇太后的章法。”
“是啊。”慕太后頷首點頭,她的心裡有著無數的擔憂,她算是這個大陳有著至高的權利,卻查不到太皇太后的黨羽是誰,這讓她特別的不安。
因此她不禁抿了抿唇,感喟道:“何止是你呢,便是哀家,論起來也是她的兒媳,當年入宮的時候,就和她相處,已有近二十年了,也至今,猜不透她。當年……先帝,也就是你的父皇在世的時候,提及到了太皇太后,也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哀家覺得,先帝應當知道什麼,只可惜,他是孝子,有些話不便說。”
何止是他,就是整個大陳朝的官員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打的什麼算盤,這讓人非常的難受。
陳凱之深深吁了口氣,便朝慕太后笑了笑:“無論如何,等那無極回朝,至少大致可以確認太皇太后的某些意圖了。現在擔憂也只是白費精力而已,母后還是先別想這些事情,以後我們自然就會知道了。我們拭目以待便好。”
慕太后聞言,娥眉輕輕一挑,竟是連連苦笑起來:“那個無極,真能回朝嗎?”
“拭目以待。”提及到了無極,陳凱之總覺得怪怪的,這令他想起一個故人,想起那個無極,陳凱之心裡不由很是懷念當初那種沒有鬥爭的日子。
只是他知道,那個故人,絕不可能是無極皇子,無法將皇子與當初的乞兒聯絡起來。
……………
孟津官道。
區區一輛馬車飛快的賓士,竟沒有任何的護衛。
馬車的前轅,坐著兩個漢子,雖是車伕,卻顯得極為魁梧,車中之人,嚴嚴實實的被捂在車廂裡,這馬車的車輪因為車速極快,顛簸無比,可車伕不以為意,依舊勒馬飛馳。
再過不遠,就是孟津。
過了孟津,便可抵達洛陽。
一路風塵僕僕,尤其是此時在嚴寒的冬日,兩個車伕的眉眼上,已凝結了冰霜。
沿著官道拐過了一道山坳,突的,鳴鏑聲響起。
一枚羽箭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