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了,就是這麼的任性。
太后微微愕然,這幾日,她還心心念念著這結局呢,就不講了?
太后忍不住道:“陳愛卿,這是何故?”
陳凱之徐徐道:“學生的這個故事,據聞已經傳至曲阜,送去了文令館,文令館是專門查抄文章禁忌的地方,想來是因為學生的故事違反了什麼禁忌吧,既如此,學生以為,還是不宜再講了。”
太后聽罷,朝一旁的張敬揮揮手,張敬忙快步上前,太后低聲道:“有這件事嗎?”
張敬只是個宦官,士林中的事,所知不多,為難地道:“奴才不知。”
太后不禁擔心起來,查禁文章,這確實是衍聖公府的職責,便連諸國,都難以過問。而一旦文章遭禁,影響到的,並非是一部書或是一篇,便是文章的作者,也會深受影響。
她眉頭輕輕凝了凝,心裡暗暗憂心,旋即淡淡道:“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何以會被文令館注意?”
陳凱之正色道:“學生聽人說,這是翰林侍讀李文彬所為。”
李文彬……
跪坐在翰林中的李文彬,見陳凱之抱屈,心裡還在冷笑。
想不到你陳凱之也知道自己的文章要遭禁了,可這陳凱之竟當著太后和眾翰林的面,直截了當的將矛頭針對自己,他不免略有愕然。
一般情況之下,讀書人之間撕逼,都是隱晦的,就如坊間的粗鄙之人叫罵一般,一般都是直接問候對方家人,可讀書人卻極少如此。他們愛繞彎子,至少在李文彬的印象中,理應是如此的。
可這一次,陳凱之卻不安常理出牌,矛頭直指,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上。
李文彬心裡暗恨,立即道:“陳凱之,你可有什麼憑據?你無憑無據,無端的冤枉朝廷大臣,是何居心?”
是啊,你得有證據,可他給文正公的書信,是絕不可能公佈於眾的,所以你陳凱之這是汙衊,而汙衊朝廷大臣,是大罪。
太后的面色瞬時陰沉起來,目光投到李文彬的身上,深深地凝視著他,神色中帶著幾分怒意。
李文彬忙著對付陳凱之,完全沒注意到太后的神色。
而陳凱之則不疾不徐的,今日乃是莛講,莛講就意味著什麼都可以講,他覺得,這裡實在是解決私人矛盾的最佳場合。
陳凱之不徐不慢地道:“那麼,李子先生敢立誓嗎?”
李文彬又怎麼會上他的當?
他不屑於顧,嗤笑了一聲,便冷冷道:“你不過一介舉人,無端冤枉我,就已是萬死了,竟還敢請本官立誓!”
他特意加了本官二字,而且將本官二字咬得很重,言外之意就是,你沒有資格!
況且你毫無證據,你能拿我怎麼樣?誰叫你惹我,那就活該你倒黴。
面對李文彬的態度,陳凱之不但不惱,反是莞爾一笑,似乎早就有所預料似的,道:“看來,李子先生,是不敢了。”
李文彬冷哼,壓根不去理他。
“那麼……”陳凱之目光幽幽,接著道:“既然是如此,那麼我區區的舉人,就向李子先生討教吧。”
這是討教,可更明顯的是挑釁!
眾人方才醒悟,明白了陳凱之的意圖。
原來方才陳凱之對李文彬的控訴,根本就沒打算憑著這個來討回公道,這……其實只是一個藉口,一個挑戰的藉口。
李文彬可不傻,雖是甚有優越感,可幾次的交鋒,已足夠令他意識到陳凱之的才學遠在他之上,接受陳凱之的請教,不啻是自取其辱。
可是這個傢伙,竟在這廟堂之上直接發出挑釁,當著諸多人的面,若是拒絕,這傳出去,臉面就要丟大了,這就令李文彬難以繼續隱忍了。
陳凱之看著李文彬,目光中似帶著繼續嘲弄,又不徐不慢地道:“若是李子先生不敢,那也罷了,不過……李子先生,你是衍聖公府的子爵,而幸好學生也是。堂堂子爵,連請教都不敢接受,不免為人所笑。”
似乎每一步,都在陳凱之的計算之中,對於李文彬的性格,他早有過分析。
這種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一輩子順風順水,不主動出風頭就不錯了,在自己的激將之下,他若是還能保持冷靜,這就有鬼了。
只見李文彬冷笑道:“你想請教什麼?”
陳凱之朝他笑了笑道:“君子有六藝,李子先生既有學爵,便是君子,這六藝之中,隨李子先生來選吧。”
他這口氣,顯得很大度,可在李文彬眼裡,也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