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下官只是在立規矩,是告訴不規矩的賤吏,進了這裡,就該有進這裡的樣子,大人若是認為下官有錯,就請大人彈劾下官吧,下官只記得我大陳乃是禮儀之邦,便連尋常的百姓家,尚且有上下尊卑之分,到了這裡,堂堂的翰林院,綱紀顛倒!”
“你……”侍讀的臉色極度難看,想要痛斥,竟是發現他啞口無詞。
其他翰林噤若寒蟬,沒見過這麼狠的修撰,雖是覺得陳凱之太大膽了,卻竟沒一個人敢站出來指責。
陳凱之依舊沉著臉,義正言辭地道:“王養信!”
王養信捂著頭,將將的站起來,搖搖欲墜。
陳凱之厲聲道:“見了本官,還不行禮嗎?莫非本官的責罰還不夠?”
這一句話,殺機重重!
平時忍讓倒也罷了,只當這人不存在,可現在居然敢在這種地方,當著他的面,毀壞他的先生和師姐的名聲,甚至還在他的跟前撒野,還真以為他陳凱之的狀元是白考的嗎?
王養信心下怒極,可當他迎上陳凱之的目光的時候,卻是沒來由的嚇得面如土色,下意識的,他轉身想逃,卻發現兩腿顫慄,竟是不敢移出一步。
他咬了咬牙,心裡恨到了極點,這巨大的疼痛,令他幾乎要昏厥過去,最後不得不道:“學生,見過修撰大人。”
陳凱之冷眸看他:“只站著和本官說話?”
王養信感覺要瘋了,卻是不知覺地跪了下來,不甘願地道:“學生見過修撰大人。”
陳凱之這才臉色緩和了一些,隨即跪坐下,頭再次垂下,根本不看王養恩,而是翻閱著案牘上的詔書,一面漫不經心地道:“你方才說,陳公說起了什麼,你細細稟報吧。”
“我……”
王養信幾乎趴在地上,額上的鮮血,一滴滴的淌在地上,他感覺頭沉得厲害,期期艾艾地道:“陳……陳公沒有說什麼。”
“嗯?”陳凱之將一份詔書合上,而後好整以暇地抽出另外一份詔書,這一份詔書,是關於今年錢糧的,他聚精會神地看著,而王養信竟發現自己的膝蓋很不爭氣,絲毫不敢站起。
陳凱之看完了詔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接著將錢糧的詔書歸類,這才好像想起了還有個王養信,便抬眸道:“你方才說什麼?”
王養恩的聲音已是哽咽,奇恥大辱啊,他這輩子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奇恥大辱,他艱難地從口裡吐出聲音:“陳公沒有說什麼。”
“噢……”陳凱之頷首,面色平靜地道:“那麼你方才想要稟告什麼?”
“沒……沒有稟告什麼。”
陳凱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捏起官袍上的大袖擺,接著手撫案牘,身子微微前傾:“既然沒有想要稟告什麼,何以在此喧譁,滾出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還有誰?(2更求月票)
滾出去三個字落下。
王養信居然很犯賤的有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他捂著頭,早沒了剛才進來時的瀟灑倜儻,而是一溜煙的跑了,連一句狠話都不敢拋。
是呢,他現在沒官位,不敢在跟陳凱之叫板,這是他今日忽然意識到的,不過沒關係,自己無法收拾他,總有人可以收拾他,因此王養信可以說是飛奔著往內閣的方向跑去。
王養信一走,待詔房裡一片寂靜。
每一個人都無心去顧忌自己手頭裡的事。
這王養信,可是兵部侍郎之子,是內閣大學士陳一壽的書吏啊。
現在這般凌辱他,人家會善罷甘休?
這陳凱之,未免也太大膽了,遑論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單說他現在的處境就已是不妙到了極點,教化勇士營,這本就猶如是坐在火山上,不知什麼時候,這火山噴發出來,那可是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的。
這人太不懂官場,也太不懂人情事故了,怎麼可以這麼任性。
不過反正他前途灰暗了,也賴得去提醒他,不然他們也會成眾矢之的。
陳凱之自然感覺到待詔房的氣氛變了,也感受到眾人古怪的目光,然而他沒過多的表情,依舊默默地整理著他的詔令,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近來朝廷的奏疏,多是以治河為主,開春的時候,鼓勵農桑,現在總算過了播種的季節,汛期將至,各地的河堤都需鞏固。
陳凱之認真地讀了每一份詔書,歸類之後,抬眸,卻見同僚們彼此各行其是,卻是沒有人發出聲音。
陳凱之想起了什麼,起身朝一個翰林編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