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愧不如。往後怕是還需多向先生請教。”
他乖乖地自稱學下,也是無奈。不過請教二字,還是有點不服氣的意思了。
吾才師叔卻只瞄了他一眼:“請教不敢當,不過老夫見你額上……罷……不說也罷。”
糜益不禁道:“方先生,我額上如何?”
方吾才只搖頭一笑,道:“無礙,老夫蒙殿下抬愛,今日在宴中得見諸位賢才英傑,喜不自勝,當浮一白。”他舉盞,將酒水一飲而盡。
眾人便紛紛舉杯,飲了口酒。
北海郡王陳正道便得意洋洋起來,似乎覺得能將方先生請到這裡,是一件極光榮的事,自己雖是郡王之尊,可能蒙方先生抬愛,卻也是極幸運。
他親自給方吾才斟了酒,目光則是落在了陳凱之的身上,其實此次客氣地請陳凱之來,就是因為方先生到了,想拿這陳凱之來試一試方先生的刀,既看看方先生的厲害,正好也給自己出一口氣。
他目光一轉,便壓低聲音對方吾才道:“先生,你看那人,此人幾篇文章都進了天人榜,而今高中狀元,先生何不與他切磋一番。”
糜益耳尖,聽了之後,也大感興趣,連忙慫恿道:“是啊,方先生不如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方吾才倒是反問糜益:“如何給顏色?”
糜益道:“方先生讓他見識一下學問,豈不是好?”
方吾才便笑了,看了一眼陳正道,三人離得近,所以各自的面色表情都可以看得清楚。
此時,方吾才淡淡道:“意氣之爭,有個什麼意思?”
糜益心裡卻是一喜,忍不住想,怎麼,難道這方先生是不敢和陳凱之比嗎?莫非此人其實就是欺世盜名之徒?
他心念一動,連忙向陳正道使眼色,希望引起陳正道的懷疑。
可這時,方吾才卻是一笑,昂首朝陳凱之點了點:“你來。”
陳凱之見他目光正盯著自己,便徐徐上前道:“先生有何見教?”
眾人見方先生對如今盛名之下的陳凱之來了興趣,也都興致盎然起來,不約而同地都朝這邊看來。
方吾才只淡淡道:“你叫陳凱之?”
陳凱之頷首。
方吾才依舊是那一派淡然之態,隨即道:“老夫素來頗能觀人,你自幼父母雙亡,可是如此嗎?”
陳凱之不禁無語,臥槽,你是我師叔啊,怎會不知?
可這個怎麼也是自己師叔,難不成現在拆他臺嗎?陳凱之只得道:“先生竟能知道?”
方吾才便眯著眼道:“老夫初來乍到,見你是大福之相,是以多看了你幾眼,嗯?你的上半生際遇極不好,老夫說的沒有錯吧。”
陳凱之好不容易地忍下了翻白眼的衝動,才吐出了那兩個字:“慚愧。”
方吾才接著冷笑:“你心裡yuwang太重了,過於熱衷功名,雖是有一些才學,卻是少年心性,將來遲早還要栽跟頭,不過好在你將來終是大貴之人,雖是蹉跎,卻也未必不能得個圓滿。”
陳凱之見方吾才說得津津有味,心裡一陣苦笑,索性配合著他:“先生說的話,學生不敢盡信。”
“嗯?”方吾才抬眸:“為何?”
而北海郡王,則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方先生,似乎很希望看看最後的結果是如何。
陳凱之道:“學生讀的乃是聖賢書,絕不相信世上當真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單憑一雙凡眼,就可以觀人的人,先生若是當真獨具慧眼,那麼就不妨猜一猜學生現在在想什麼?”
頓時,所有的賓客都側目了。
這陳凱之,竟敢刁難方先生?
不過在這裡的許多人也想知道,這方先生到底有什麼能耐。
那北海郡王和糜益也來了興趣,紛紛側耳傾聽。
此時,方吾才吁了口氣,道:“人的心中所想,哪裡有這樣容易猜出來呢,陳翰林太刁難老夫了。”
他雖是這樣說,可隨即,卻是極不情願的樣子:“這等事,最是耗費人的精力,老夫年紀大了,實在吃不消,可既然陳翰林非要老夫猜一猜,那麼老夫不妨就試一試吧。”
他合上眼,微微入定一般,突的猛地張開眸子:“陳翰林現在所想的是一篇文章,此文非凡,定是佳作。”
所有人都安靜著,很是直接地盯著陳凱之的臉色。
他們都想看看,這位方先生到底有沒有猜錯。
尤其是那糜益,更是伸長著脖子,眼睛都不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