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含在行書之中。
而教育在這個古代畢竟是奢侈品。
陳凱之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呀,我寫的不好,只怕見笑。”
宋押司的眼睛透著精光,面上卻是和顏悅色,道:“寫一寫倒是無妨,來,取筆墨。”
不給陳凱之任何拒絕的機會,親自去取了文房四寶,他心裡想:“若是不學無術,又或者是寫的字歪歪扭扭,那麼說明此人定是騙子無疑了。”
將一方紙攤開,宋押司親自研磨,笑道:“賢侄,請吧。”
這已不容陳凱之拒絕了,陳凱之只好道:“那我獻醜。”
他徑直走到案前,抓了毛筆。
宋押司眼睛如炬,見陳凱之抓筆的動作,目中一閃,卻嘴角微微抿了抿,似乎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握筆乃是蒙學裡的基礎功課,所以握筆的規範,是最考驗一個人功底的,可是陳凱之的起手式,卻顯得不太那麼符合規範,此人……莫不是當真是騙子?
這樣一想,宋押司的目中透出了一股子陰冷,似笑非笑地繼續打量。
陳凱之也沒有遲疑,接著開始下筆,他臨的乃是牆上的一幅帖子,正是宋押司所書,下筆如龍蛇,一手抓著自己的袖子,一手一氣呵成地開始行文。
“……”
只看第一個字落成,宋押司便呆住了。
這……
他來不及心生雜念,而是迅速隨著陳凱之的筆繼續看下去,越看,越是不敢呼吸。
陳凱之呢,也是凝神,專心致志,早忘了宋押司的存在。讀書的時候,作為學霸,在功課之餘,便也參加了書法的興趣班,上一輩子,不過是將它當作一個自娛的興趣罷了,可是現在,卻有了展露的機會。
一行行書寫完,行雲如流水一般的擱筆,甚至在擱筆的時候,還將筆在半空打了個旋,最後置入筆筒。
第六章:人情練達即文章
呼,一口濁氣吐出,陳凱之才回頭去看宋押司:“恩公,見笑!”
宋押司卻像釘子一樣,釘在地上一動不動,面上僵硬,雙目死死地落在這一行行書上,竟是啞口無言。
好字,好字啊。
這行書,宋押司居然是從所未見,似乎博採了眾家所長,自成一體,筆法姿媚,字勢豪健,痛快沉著,這………這需有什麼樣的名師教導,方才能年輕輕的練出這樣的好字。
若說這行書還有什麼缺點,那麼就是火候差了一些了,可是這小子年輕,欠缺火候,乃是理所應當的事。
真正重要的是,這人的來歷很不簡單啊。
單靠這自己從所未見的字型,便可看出他自幼有名師教導,而能成為名師的弟子,哪一個不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尋常人家出身的人,莫說讀書寫字,就算是殷實的人家,也是自小用棍棒在沙裡練字,一年到頭,也未必敢買這麼多紙張,浪費這麼多筆墨來練習書法的。
可是這小子呢,字寫得很雄健,字型之間間隔不小,這不是缺點,這說明這小子自小就是這樣糟踐紙張的,而且……這行文,這水平……
宋押司心裡咯噔了一下,立即道:“好,好,好字。”
這是由衷的感嘆,等他再看陳凱之,目光就不同了,此人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貴。至於他師傅到底是誰,歲月流逝,記不記得起,其實都不打緊,最重要的是,不能開罪此人。
定了定神,宋押司道:“賢侄……”
這兩個字,真真是發自肺腑,巴不得真將陳凱之當自己世交了:“賢侄的字,令人大開眼界,倒是老夫班門弄斧,實在可笑,這幅墨寶就贈我吧,我裝裱起來。”
陳凱之忍不住在心裡道,果然在這個時代,學問絕不是普通人才能擁有的,單看宋押司的態度就知道。
不過他賣弄了一個關子,卻是道:“這行書我寫得不好,不太滿意,不如這樣,若是有閒,我用心寫一幅字來,到時再登門奉上,只要恩公不嫌棄就好。”
“好,好得很。”宋押司紅光滿面,心裡就算有疑竇,也曉得不能再問了,人家既不是來求你幫助,而且顯然是個非凡人物,開罪了極有可能有麻煩,反不如將錯就錯,和他交個朋友。
於是熱絡道:“賢侄,前幾日有個朋友來,贈了我幾兩好茶,我讓人沖泡,給賢侄嚐嚐,賢侄稍坐。”
陳凱之卻是覺得差不多了,搖頭道:“恩公有心,只是時候不早,我該告辭了,過幾日再來拜訪。”
宋押司瞪大眼睛,顯出惋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