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明,無數光亮灑落在他的的臉上,粼粼光芒籠得他英俊面容越發璀璨奪目。
與此同時,便是無數報喜人湧上來,口裡說著各種恭維的話。
陳凱之收起了心中的悲憤,因為他知道,今日的帳,到了將來一定要討還的,於是露出了含蓄的笑容,朝著報喜之人一一拱手稱謝。
“陳解元公侯萬代。”
“恭喜,恭喜。”
吾才師叔也如蒙大赦一般在後頭快步追出來,笑呵呵地說道:“陳解元乃是老夫的師侄,是師侄,吾是他的師叔,凱之在老夫這裡受益匪淺。”
眾人嘖嘖稱奇,都不由多看吾才師叔一眼,紛紛朝吾才師叔行禮:“名師出高徒,了不起。”
陳凱之這才猛地想起了什麼,從人群中鑽出來,朝著縣學的方向跑去。
解元……自己已是解元了。
這個解元,是陳凱之始料未及的收穫,有了這個,自己再也不會被人瞧不起,從此吐氣揚眉了,他心裡突的又激動起來,第一個想到了,就是那個一直用心教導他的恩師。
對,該去見恩師,該拜謝師恩。
陳凱之已是朝著縣學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在這頭,報喜人們有點懵了,不過倒是很可以理解,人家中舉直接瘋了的人也有,現在陳凱之中瞭解元,做一些超脫常理的舉動,這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既然是來報喜的,總是要討喜錢的,那陳解元跑得極快,大家追之不及了,不過不打緊……
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吾才師叔的身上,一個個眼中放光,這個道:“恭喜啊,恭喜啊,恭喜令師侄高中。”
“據聞陳解元自幼孤苦,所謂師者如父……”
大家的意圖已足夠明顯了,吾才師叔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他眼睛一白,突的沒那樣高興了,卻是撇撇嘴道:“是啊,真是遺憾啊,是不是該發喜錢了?不過遺憾得很,老夫沒帶錢。”
一下子,報喜的人急了,大家匆匆的跑來,解元公又不見蹤影了,不找你這師叔找誰?
於是大家蜂擁搶上:“先生是在說笑嗎?”
“先生乃是解元公的師叔……”
吾才師叔急了,想要逃之夭夭,卻被幾個閒漢扯住,不扯還好,這一扯,袖裡的碎銀和銅錢嘩啦啦統統落下來。
報喜之人紛紛眉開眼笑地道:“謝先生恩賞。”
於是一下子的,報喜的人們一窩蜂的哄搶起來。
等到吾才師叔反應過來,已被人推擠到了一邊,他捂住胸口,一臉痛不欲生的樣子:“強盜,你們怎可如此,這裡是府衙,老夫……老夫要報官!”
只可惜,他這微弱的聲音,早已被騷動的人群所淹沒。
在另一頭,陳凱之已氣喘吁吁地趕到了方先生的書齋。
方先生正在書齋中靜靜的看書,一見這弟子儀容凌亂地衝了進來,一臉錯愕。
陳凱之卻在此時反倒鎮定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道:“恩師,學生給恩師彈奏一首曲吧。”
方先生微微皺眉,他一直都在惦記著陳凱之的曲兒呢,只是陳凱之偏不讓他如願,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得了失心瘋?
不對,今日是放榜的日子,不會是因為落榜,而心裡鬱悶吧。
哎,這倒可以理解,他嘆了一口氣,淡聲道:“還是為師彈給你聽吧,為師給你彈奏一曲高山流水,凱之,人生遇到了困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以平常心對待……”
陳凱之卻是風風火火地去取了南牆上懸掛的琴,邊道:“不,這一次,學生彈奏給恩師聽。”
說著,陳凱之已將琴放下,盤膝而坐,指尖輕觸,叮,一聲極好聽的琴音自此發出。
他的彈琴有些生澀,不過此時心中喜悅之情壓抑不住,緊接著,琴音漸急,手開始狂舞起來。
又是這首將軍令。
眼下,卻也只有這將軍令方才能平復陳凱之的心情。
方先生顯得很無奈,卻不得不凝神靜聽,琴音如疾風驟雨,壓迫感席捲而來。不得不說,這首久違的曲調,每一次都能令方先生心潮澎湃。
直到將這琴音收了尾,陳凱之這才站起,而後一臉慎重地朝方先生深深一揖,道:“恩師,學生這些日子以來,深受先生教誨,而今高中解元,無以為報,請受學生一拜。”
解元?
方先生呆住了。
他曾培養出一個進士,卻從未培養出一個解元,某種意義來說,一個解元的含金量,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