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可掬地道:“我們見過,就不必多禮了,你的文章也入選了嗎?”
陳凱之道:“是。”
李子先生用餘光瞥了眼陳凱之,面容裡滿是得意之色,淡淡開口:“是次祭,排在末尾。”
語氣裡透著嘲諷之意。
歷來這祭文的主次,都是以文章的高下之分來排列的,李子先生的意思是,他的祭文排在第一,水平自然是最高的。
陳凱之就算入了入地榜和人榜又如何,還不是比我差那麼一截,估計這榜也是那些人糊塗了,讓他蒙過去了。
因此他看著陳凱之的目光裡,透著深深的鄙視之色。
趙王雖然聽出了李子先生的弦外之音,卻並沒附和李子先生的話,而是嘆道:“很是難得了,小小年紀就有此成就,來,不必緊張,待會兒,本王率你等去祭壇,你們遵照著行禮如儀即可,這祭祀一年一次,參加的多了,也就無所畏懼了。忠義候素為天下人敬仰,待祭祀時,你莫要失態即可。”
他說話很溫和,一點架子都沒有,若非是穿著蟒袍,倒像是個鄰家的大叔,一點也不像是一位權傾朝野的王爺。
陳凱之便道:“謝過王爺提點。”
趙王坐下,李子先生殷勤地捧起茶來,端在趙王的面前,趙王將茶盞端了,側目朝李子先生道:“有勞先生了。”
陳凱之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今日的李子先生,倒不見上回那副淡漠的樣子,甚至一臉喜滋滋地看著趙王道:“殿下日理萬機,想是疲倦,學生不敢當。”
趙王便笑了笑,他目光卻是慈和地看著陳凱之,一張臉溫潤至極。
“據說你的祖籍也是潁川,上次太后當你面問起的時候,還曾說,或許你和本王五百年前是一家。”
陳凱之的心裡卻不由的警惕起來,這種事,可能一句玩笑也就可以過去,可是細細追究,有些時候,不同人說的同一句話,性質是不同的。
趙王的這句話,若是他點頭了,說不準就成了冒充宗室了。
陳凱之便含笑道:“不過是戲言而已,不可當真。”
趙王突道:“若是宗室之中有你這樣的子弟,也未嘗是壞事。”
他似在感慨,估計是覺得宗室的子弟不太像話,又似乎是在讚賞陳凱之的才學。
一旁的李子先生道:“是啊,他雖是晚生後輩,不過倒也堪稱才華橫溢了。”
趙王便側目又看李子先生,道:“李子先生更是高才。”
“哪裡,殿下說笑了。”李子先生見趙王對陳凱之起了濃厚興趣,心裡是發酸的,道:“學生的祭文,不是還請殿下指正了嗎?若無殿下指正,如何學宮會如此青睞,列為主祭。陳凱之,你的祭文,何不也請殿下指正一二?”
這分明是有挑釁的意思,他對自己的祭文很有信心,故意這樣提出來,不就是想當眾碾陳凱之?
陳凱之雖然鄙視李子先生的行為,卻並沒表現出來,而他心裡也沒有興趣跟這種人比較,便搖搖頭道:“學生並沒有將文章帶在身上。”
李子先生心裡覺得陳凱之這是不敢和自己比,否則就算沒帶在身上,也可以念出來。
他心裡很是得意,勝了陳凱之,那麼他的名聲便更遠播了。
他終覺得壓了陳凱之一頭啊,心情大好,眯著眼,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這倒是遺憾,不過不打緊,待會兒就知道了。你的恩師,乃是方正山?”
聽他直呼自己恩師的名諱,陳凱之心裡又開始反感了,別的事還好說,貿然念長輩名諱,是無禮的事。
李子先生又道:“當初他在京師,吾倒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他倒是向吾請教了一些,吾與他,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想不到,他文才平平,卻得了一個你這樣出類拔萃的弟子。”
陳凱之怎麼都覺得他這是不帶髒字罵人,頓了一下,陳凱之正色道:“家師沒有提及過此事。”
李子先生含笑道:“這倒是遺憾了。”
趙王只在旁靜靜喝茶,雍容大度的樣子。
等到鐘聲響起,趙王方才起身,正色道:“吉時到了。”
說罷,趙王整了整衣冠,便率先步出了文成殿。
李子先生連忙亦步亦趨地尾隨其後,陳凱之和另一個學兄則吊在末尾。
隨著趙王到了祭壇,這祭壇規模宏大,可容納萬人,此時無數的師生,早已各自站好,無數人頭湧動,蔚為壯觀。
透過祭壇的路,已鋪了毯子,趙王當先步入延伸至祭壇的毯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