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做,該去做的事,刀山火海,做了又何妨?”
楊同知這時才真正意識到,這個陳凱之不是在嚇唬自己!
他後退一步,道:“你是個讀書人,怎麼可以……”
楊同知的話還沒說罷,陳凱之已是上了近前,楊同知想躲,陳凱之卻是一手將他揪住,握刀的手有些顫抖。
楊同知似乎感覺到了陳凱之的顫抖,猛地,他下意識地認為陳凱之這理當是心虛了,連忙掙扎,一面大叫道:“你若殺我,我做了厲鬼,也絕不放過你。”
陳凱之目中露出猶豫,事實上,他沒殺過人,可聽到這些話,竟是笑了:“爾此去泉臺,若真能化身為厲鬼,他日我到了泉下,再斬你一次!”
就在此刻,手如閃電,陌刀狠狠的插入楊同知的肋骨,嗤的一聲,一股血霧噴出,楊同知驚恐地看著陳凱之,劇烈的疼痛令他身子劇烈的顫動,他獰聲道:“你……陳凱之……”
那本是帶著憤恨的瞳孔,卻是突然開始散起來,在他身下,鮮血泊泊,衣衫已溼了一片。
陳凱之急促的呼吸,緩緩地抽出了刀,可那一腔熱血,終究還是隨之噴吐在了陳凱之的身上。
看著這倒在血泊中的屍首,陳凱之舔了舔嘴,也不知是激動還是畏懼。
將刀隨意的棄於這農舍之中,陳凱之若無其事般地走出了農舍。
幾個差役在外望風,其實他們都以為陳凱之不過是洩憤而已,頂多就是打上一頓,其餘的事交給他們來辦便可。
可陳凱之一身血衣踱步而出,幾個差役面面相覷。
陳凱之抿了抿嘴,雙手抱起,深深朝他們作揖。
吳差役等人錯愕過後,忙回禮。
陳凱之笑著道:“勞煩幾位兄臺處理善後了。”
吳差役很快就回了神,笑道:“乾柴和火油都已預備好了,陳生員且先回吧。”
陳凱之只點點頭,早有人給他預備了一身衣衫,將血衣換下,陳凱之孑身一人,朝月兒的方向徐徐而去。
很快,身後火焰席捲著漫天煙塵衝向天空,將陳凱之的前路照射的通亮,陳凱之這時,方才將一顆不安躁動的心徹底地放下。
殺人的感覺,有些緊張,緊張到自始至終,在這個過程,陳凱之彷彿失去了意識一般,沒有了嗅覺,只看到眼前都是殷紅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非要殺不可,為了當初被迫害的自己,也為了那位遭受無妄之災的秦博士。
也為了徹底地了結這件事,將朝中的那些陰謀和自己隔絕開,他只是個小人物而已,不能再有什麼牽連了。
今夜之後,一切到此為止。
自己現在所求的,也不過是在這世上能有個立足之地罷了。
折騰了一晚,他覺得體力有些不支,雙腿猶如踩在棉花糖上,軟軟的無力,陳凱之心裡不禁生出一絲疲憊,看來在這個時代生存,單有腦子是不夠的,應該學點功夫才是。
深深嘆了一口氣,揹著手,朝向熟悉的方向而行。
第九十三章:步步為營
在洛陽宮裡。
一場場的朝議,沒完沒了,為了防止金陵疫情擴大,朝廷不得不做好所有準備,戶部奏報各州府調撥的錢糧,刑部需嚴防疫民流傳,至於禮部,已是預備祭天祈福的事了。
可問題在於,眼下一樁大事,卻是遇到了麻煩。
但凡有大災大難,大陳的皇帝,多是要下詔罪己。
這本是走走過場,也算是安撫一下民心,大陳沿襲著兩漢的制度,而兩漢之中,漢武帝武功赫赫,大陳君臣,心甚嚮往之。
論起罪己,就再沒有漢武帝時期的輪臺罪己詔更出名了。
可是如今,一場爭議卻掀起了波瀾。
既然是皇帝下詔罪己。可現在的情況卻不同,當今皇帝還在襁褓之中,根本就不曾親政,這上天的懲罰,怎麼就輪得到這年幼的皇帝身上?
那麼……太后若是罪己,其實也無妨。
可是罪己,卻需去太廟,當著太祖太宗的面,承認自己的過失。
只是……女人是不得進入太廟的。
滿朝的文武,為此爭的面紅耳赤,吐沫橫飛,自那欽天監監正一句陰陽失調,各種言論更是甚囂塵上。
任誰都知道,無論這個爭議要持續多久,所傷害的都是太后的合法性。
而在今日,這連綿十里的宮城,在此時此刻,卻充斥了一股肅殺之氣。
無數的宮娥和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