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疼痛,已到了常人無法忍受的地步,陳凱之幾乎要將牙咬碎了。
他拼命地忍受,身外之事,彷彿都已忘記。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陳凱之的意識漸漸地清醒,而這時,卻發現體內的氣,也漸漸地平緩起來。只是從前,自己的氣是淙淙溪流,而現在,卻彷彿是一條流淌不息的大河,比從前更加洶湧澎湃,彷彿自己的經脈被這股氣拓寬了一般,渾身上下有著一種重獲新生之感。
陳凱之細細地感受著,隨即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而自己的眼睛變化似乎是最大的,隱隱約約的,雖是隔著牆,卻彷彿能洞悉牆外的異物。
這便是文昌圖中所謂的突破至了第一境嗎?
陳凱之不禁為之咋舌,低頭來看,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是溼透了,不知流了多少汗,又被風乾,可汗水又流出來,以至於身上竟是凝結了許多粉末狀的汗水凝結乾透的結晶一般。
得趕緊洗個澡才是。
陳凱之連忙起身,正待要出去提水洗浴,等開了門,看到天色,方才知道已到了傍晚。
推出門去,眼中所見的事物,卻彷彿都煥然一新了,抬眸去看隔壁的歌樓,此時歌樓裡已是燈火通明,從前能見的,是那木牆紙窗之後,一個個歌女淡淡的身影,而此時,這身影卻彷彿更清晰了,甚至陳凱之能感受到那影子的喜怒。
雖不是隔牆視物,可是這感覺……
陳凱之瞠目結舌,而他邁腿每走一步,都彷彿腳下有許多的力量,這種力量感,更是前所未有。
還真是有意思啊。
陳凱之突然變得信心十足起來,來自於本身的力量,對於孤苦無依的自己來說,才是最可靠的。
他熟稔地提了水,正待要回房,外頭卻是有人道:“可是陳生員?”
陳凱之舉目,卻見有一個小廝模樣打扮的少年正站在院外道:“陳生員,巡考使已案臨金陵,請你去一趟。”
巡考使就來了?
陳凱之覺得頗為意外。
鄉試和府試不同,能中鄉試的,便是舉人,而在大陳朝,舉人的地位便算正式邁入了統治階級一員了,被人稱之為舉人老爺,便是地方官在地方上的治理,也往往要參考舉人的意見,不只如此,朝廷還需向其發放官糧,免他的稅賦,諸多的恩榮,可謂是數之不盡。
正因為如此,所以鄉試尤為嚴厲,一般情況,是本地的提學負責安排考場,除此之外,宮中會派遣出監考官,監考官的職責並非是考官,這些太監到了考點,主要負責考生的飲食以及座位號,為的,就是防止地方的學官和考生勾結,給予考生方便。
另外,禮部會派遣出主考官,出題進行主考。故而鄉試其實是由地方的學官、禮部的考官,以及宮中的宦官三方來進行,他們都可稱之為主考官,可真正做主的,還是禮部任命的主考。
即便如此,宮裡來的監考官同樣的重要,別看他只是負責後勤,要知道,一場鄉試,是足足三天的時間,而考試的地點,以及考場的考棚,總是有好有壞,好的地方,既可避雨,又可防暑,冷暖適中,能使考生後顧無憂。可若是壞的地方,那邊慘了,莫說考試,便是連生活都無法保障,陰暗潮溼,苦不堪言,這樣的環境,如何能安心考試?
現在監考官按臨金陵,陳凱之料不到,居然主動請自己去。
這或許就是名人效應吧,陳凱之對這人客氣道:“能否容學生沐浴更衣,只需稍等片刻?”
此人卻是踟躕:“只怕監考官等得急。”
陳凱之很是無奈,只得道:“且讓我換了衣服。”
於是草草地換了儒衫綸巾,便急匆匆地動身隨這小廝趕去文廟。
…………
有些同學提意見說一章更得太少,所以老虎打算從明天開始,每章三千字,一天五更,大概兩個半小時左右更新一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藉機索賄(1更求月票)
跟著那小斯,腳步匆匆地來到文廟之外,竟見多個禁衛把守,個個身穿著明光鎧,英武不凡。
陳凱之沒有被這威勢所懾,恰恰相反,現在他這看似孱弱的身體裡,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蘊含了多少的力量。
進入了文廟,那監考官卻並非在明倫堂,陳凱之方才想起了一些禮法,宦官是不允許進入明倫堂的,即便是監考官,也只能在小殿裡待著。
等到陳凱之進入了小殿,便見一個穿紅衣的宦官高坐,左右兩側,各有一些生員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