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覺得似乎有些不同,街上的行人,顯得寥寥了許多,沿途,似乎多了不少的差役。
這是怎麼回事?
陳凱之心裡生出疑竇,他加急了步子,本要靠近縣學的時候,卻被幾個差人遠遠截住,為首的正是周差役。
周差役顯得很焦慮,見了陳凱之,道:“凱之,往哪裡去?”
陳凱之上前幾步,朝周差役行禮道:“要去謁見恩師。”
“不能去了。”周差役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顯得凝重:“昨日傍晚出了事,在夫子廟附近,出現了天瘟,一夜之間,有數百人出現了諸多症狀,而今,縣公已經下令,封鎖這一帶的街巷,嚴防死守,決不可將疫情感染出去。裡頭的人,一個都不準出,而外間的人,也一個都不許進。”
陳凱之不知道什麼是天瘟,可只一聽,便曉得必定是極厲害的傳染病。
陳凱之驚詫的道:“可是周大哥,恩師……”
周差役搖頭,突然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樣子:“凱之,現在就算是縣公的父親在裡頭,也是決計不能出來的,你可知道,就在十五年前,一場天瘟,橫掃江南,感染者百萬之巨,病死的足有十萬人,天瘟出現,若是不能遏制,就是這樣大的傷亡,無數田地荒蕪,人間煉獄啊,因此,為了防微杜漸,縣公下了死令,便是一隻蒼蠅,都不得飛出來。”
他這般一說,陳凱之立即理解了,如此恐怖的危害,這對於朝廷來說,不啻是一場巨大的政治危機,而對於地方官府來說,在防疫的過程中,稍稍出現一丁點的差錯,都可能遭來滅頂之災。
可是……恩師……
平時陳凱之遇到任何事,都能保持從容,可是現在,卻是慌了。
他哪裡想到,一夜之間,發生這樣的事。
明知這時候周差役不可能通融,可陳凱之想了想,道:“我去見縣公。”
恩師……可萬萬不能有事啊,雖然這老頭兒脾氣古怪一點,更偏心於自己那個傳說中的師兄,可陳凱之心裡,早將他當作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半個父親,現在他急的跺腳,再沒有半分矜持了。
周差役似乎能理解陳凱之的感受,心裡卻又知道,陳凱之無論做什麼,都是於事無補,卻還是好言道:“縣公現在去同知廳了,眼下金陵知府還未到任,那楊同知前些日子‘抱病’,如今出了這樣大的事,連夜命各縣的官吏前去同知廳聽用。不如,你去縣衙裡等一等,只是卻不知什麼時候縣尊大人回衙。”
陳凱之哪裡等著急,他心急如焚,心裡像是猛地抽搐了一下,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兒,對自己這般重要:“我這就去同知廳外頭等。”
說著,心急火燎的朝同知廳疾奔。
第七十八章:天譴
同知廳外,早已是停了許多轎子。
而楊同知上一次觸了黴頭,這個老狐狸,頓時察覺不對起來,他與朱縣令的矛盾已經公開化,據說在朝中,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彈劾他了。
此時的他,風雨飄搖,如今索性稱病,等候著朝廷的處分。
可誰曾想到,一場大疫會在這個時候露出了苗頭。
這種大疫,可不是稱病就能躲得過的,楊同知清楚地記得,十五年前的天瘟肆虐,死者十萬,橫掃江南,事後,朝廷秋後算賬,江南州縣的官吏,抄家滅族者數十人之多,秋後問斬和罷黜的官吏更是不計其數。
說穿了,死了這麼多的人,朝廷一定要給萬民一個交代,既然如此,就必須得有人來背這個黑鍋,這樣嚴懲,不過是藉此平息民憤而已,沒有半分道理可講。
金陵闔府上下的官吏,個個緊張起來,各縣的縣令,連夜趕到了同知廳,在廳中濟濟一堂。
楊同知正待去前廳升座,卻有文吏來報:“大人,京裡來人了。”
“京裡?”楊同知呆了一下,前腳這裡發生了災禍,轉眼京裡就來了人?
這又是哪一路的神仙?
但凡是牽涉到了京裡,楊同知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忙道:“什麼人?”
“說是北海郡王府。”
楊同知眉頭一擰,神情略顯緊張。
北海郡王,這是皇親國戚,據說還和趙王殿下關係匪淺呢,他頓時打起精神道:“快快請進來。”
過不多時,便見一讀書人模樣的人進來,看樣子,此人不是官身,可是舉手投足,在楊同知面前,卻是眼高於頂的模樣,只微微欠身,便算是給楊同知行了禮。
楊同知反而不敢怠慢他,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