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麼?茹鴛,你進宮這麼些年,睜眼看看!主就是主,奴就是奴,要麼你爬上主子的位置呼風喚雨,要麼你蹲在奴才的位置任人宰割!”
“太子哥哥真是傾君最‘好’的哥哥。連嫁到貢月為身份尊貴的皇后太子哥哥都替我考慮到了,我又怎麼會怪你?”
“傾君在此恭祝姐姐與奕公子百年好合!姐姐,傾君相信,奕公子——定不負卿!”
“你不是我娘!我娘不會如此狼狽如此無用!我娘不會輕易放棄輕易言死!你若就此死了,再也不是我晏傾君的母親!”
“父皇,您一定要好好活著!活著等我回來!我——會回來的!”
她,會回去的!
晏傾君心中劇痛,壓抑許久的各種情緒在夢中轟然爆發,像是要將她撕得四分五裂放肯罷休!她猛地睜開眼,紛亂的聲音終於退去,隨之,意識逐漸清醒過來,身子上的疼痛也清晰可察。
還能感覺到疼痛……
活著,她居然還活著!
“小姐醒了!”思甜一見昏睡了好幾日的女子睜了眼,喜上心頭。
晏傾君眼前像是蒙了一層水霧,模糊不清,凝思聚攏飄散的意識,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明黃色的帷幔和雕刻這飛鳳的紅木床架。
她又眨了眨眼,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所見,能用明黃色,能用飛鳳……她居然,還在皇宮裡?
“憶苦,你快去稟告太后,說封小姐醒了!”思甜忙轉身對杵在榻邊一臉冰冷的年輕女子說著,自己快步到了桌邊拿起藥碗,慶幸著那藥剛好涼下來。
晏傾君剛剛還混沌的腦袋瞬時清明。那甜膩的聲音給了她兩個訊息:第一,她的確是在皇宮,卻不是在東昭皇宮,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個皇奶奶;第二,那聲音喚她“封小姐”,莫不是把她認作封阮疏?
晏傾君的手遊移到腰間,空空如也。
“小姐可是在找這個?”思甜一手拿著藥碗,另一手拿起晏傾君枕邊的一塊碧玉,遞在她眼前。
果然是那塊“封”字玉佩……
“小姐放心,這是封家祖傳之物,奴婢們自然會為小姐護好。物什固然重要,卻是比不得小姐的身體,奴婢先喂您喝點藥,稍後太后許會過來一探。”
聽那甜膩的女聲的語速輕快,吐字如珠,晏傾君微微抬眼,便見著十三四歲的女子,一身清綠色的宮女裝,黑髮一左一右地團成團,繫著綠色的絲錦,平添了幾分少女的天真氣息。
思甜見晏傾君雙眼清亮,面色紅潤,暗暗吐出一口氣,輕聲道:“奴婢思甜,奉命照顧小姐。小姐在戰中重傷,皇上為了保住小姐性命,特地下旨準小姐進宮方便御醫治療。現下小姐是在賢暇殿,距小姐在戰場昏迷已經半月了。”
晏傾君一字不落地聽著,暗道這宮女倒是心思玲瓏,知曉自己剛剛醒來對著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心中會有疑慮,便一點點地解釋給她聽。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到茹鴛,心中一沉,閉眼。
“小姐可是哪裡不適?稍後便會有御醫過來,小姐快快先把這藥喝下。”思甜見她面色突變,暗自責怪自己多話,舀了一勺湯藥遞到晏傾君嘴邊。
晏傾君從前最討厭的便是喝這又苦又濃的湯藥,每次都是茹鴛在她身邊又哄又勸的才勉強喝下一碗……她再次用力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眼底恢復平靜,服順地嚥下藥。
聽這思甜所言,她是被當做封阮疏沒錯了。可是,即便她與封阮疏的身形如何相似,這張臉……怎麼可能認錯?
晏傾君忙摸了摸臉,除了左眼角處微微刺疼,其他地方仍是滑嫩完好。
容貌未毀。
那是怎麼回事?祁國赫赫有名的封大將軍之女,怎會無人識得?
“小姐放心,御醫說過,定會竭盡所能還小姐的花容月貌。眼角的傷必然會除得乾乾淨淨。”思甜軟聲安慰,見一碗藥已經見底,拿帕子擦了擦晏傾君的嘴角,起身將藥碗放回原位。
晏傾君趁勢將這宮殿打量了一眼。殿外春光明媚,殿內窗明几淨。雖說比不上她曾經的白淑殿大氣華麗,卻也簡單舒適,別有一番端莊素雅。
“扶汝太后駕到!”
宮人尖細的聲音讓晏傾君將眼神收了起來。祁國國國主幼年登基,璋華、扶汝兩名太后輔政。眼下過來的扶汝太后,傳聞脾性溫潤,賢惠大方,是那年幼皇帝的生母。晏傾君不知封家與扶汝太后有什麼淵源,“封阮疏”一醒來她便趕了過來……
思甜和殿中其他宮人已經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