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石一般的眼眸像是被血染了一般,驚人的紅,像極了盛開的山茶花,卻比那花不知豔麗了多少倍。
“你真的想我娶那個女人嗎?”
夏夜白側過身子,指著站在匈奴王子身側的芷凝公主:“你確定要讓我娶她嗎?”
寂靜的夜,冰冷的聲音,每一個字,像是能帶起一陣風般,吹得在場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眾人縮了縮脖子,在心底嘆道,好大的氣場。
景帝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知道,他的夜兒一直都很聰慧,但他對著自己,即便是小時候自己一直對他寵愛有加,可也總是冷冰冰的,從不親近,即便是溫婉的明月,也從不見他有多親厚,成熟穩重,完全就不像是個小孩,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在麗妃告訴自己他變成了傻子以後,怎麼也接受不了。
不管不問,不僅僅是為了抱住他的命,也是自己還不足以接受這樣的打擊。
看著辰兒,他總是忍不住想到夜兒,忍不住對他好,可心裡又覺得恨,如果傻的那個人是辰兒而不是夜兒那該多好,所以他利用那份寵愛,一次次把他推在了風口浪尖。
那麼多的兒子,為神惡魔偏偏是他和明月的兒子呢?為什麼會是最最聰慧的夜兒呢?不過上天還是厚待他的,雪蘭殿的那日居然讓他知道,他最疼愛的孩子並不是傻子。
他知道他很在意莫夕顏那個女人,所以才會想到利用莫夕顏牽制他,沒想到卻會是這個結果。
銀白麵具下,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滿是凜冽的殺氣,他想殺了自己,因為另外一個女人,想要殺了自己的父親。
“她不是你的命嗎?你不想要命了嗎?”
景帝畢竟是一國之君,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麗妃見他們父子二人對峙,臉上的笑容越發打的得意,甚至有些猙獰,走到景帝跟前:“夕顏是個好孩子,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夜兒要是實在捨不得,就納為側妃好了,今後也是可以繼續寵愛寶貝著的,這樣不是兩全其美了嗎?”
夏夜白沒有說話,只用那雙寒冰一般的眼神在麗妃還有景帝身上梭巡,那裡邊,沒有任何對一國之君的尊重,滿滿的都是嘲諷還有輕蔑,眼底的怒火像是翻湧的波濤,直接把人給淹沒了。
“就是因為你有太多女人,所以她才會死。”
說這句話的時候,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卻是落在麗妃身上,麗妃動了動唇,呼吸一窒,頓時就沒了聲。
“還是麗妃娘娘大度,怪不得能和這麼多的女人分享皇上。
莫青上前兩步,站在夏夜白的身後,朝著麗妃鄙夷的吐了吐舌頭。
麗妃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描繪精緻的眉皺起,像是飛刀一般,恨不得在莫青的笑臉上劃上幾道。
“我允許你插手我的事,但你不能打她的主意。“
冷溼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明明還是初秋,刮在臉上,就像是冰雹打在身上,生生的疼,底下靜悄悄的,只看到眾人瞪大著眼睛,看著那對峙的兩方,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一般。
左手邊一直靜默著的芷凝公主與自家的皇兄對視了一眼,如銅鈴一般的眼眸劃過精光,嘴角向上翹起,兩人的臉上忍不住帶上了笑容。
“從小到大,只有我不要的東西,就沒有我想要而要不了的東西,哥哥,芷凝今生非他不嫁。”
草原女子的大膽直接,沒有絲毫中原女子的扭捏矯情,芷凝公主突然站了起來,手指著夏夜白的後腦勺,似是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景帝臉上一喜,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被另一道似從遠處飄來,又似近在耳畔:“我允許了嗎?”
狂傲囂張,甚至讓人覺得猖狂,可你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這個人應該就是這樣目中無人的。
夏夜白陰鬱的眸頓時染上了點點的笑意,轉過身,那人一身孑然,立於琉璃殿的門口處。
烏黑的髮絲在夜風中飛揚,像她的主人一般,張揚不羈,她似乎是受到了月光的眷顧,踩踏在銀色的月華之上,渾身上下,像是會發光一般,映襯著那張絕世傾城的面龐,精緻的五官,異常鮮明,無論是分開看還是組合在一起鑲嵌在臉上,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肌膚在皎皎月華的襯托下更如凝滯的白玉一般,乾淨澄澈的眸,火光跳躍,滿是怒火,素白的衣裳上染上了一點點的紅,像極了盛開在雪地的梅花,煞是好看,刺激著人的眼球。
現在她還是男裝打扮,髮絲凌亂,衣裳上也染上了贓物,卻絲毫不讓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