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落最後一個黑衣人時,官道上已是再度響起了馬蹄聲。秦嚴略眯了下眼眸,原以為是又來了一波刺客,聽了下蹄聲,卻將手中寒劍一揮送回了劍鞘中。
只眨眼間,已有一隊人奔到了近前,來人正是影七一行。
恰此時天上又閃過一道雷,將天地映的大亮,影七打馬在前,望去卻被駭的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雷鳴白練,映的官道上橫屍遍野,血水如雨,而秦嚴便一人一馬矗立在滿地的屍身中,電光閃過,瞬忽映亮了他的身影。
一張清雋無雙的面容上,不可避免的被潑濺了一些血點,殷紅點點,可卻毫不影響他的俊美清雋。身上紫袍已經染紅,雷電一映更是宛若煉獄修羅,雨水沖刷著他挺拔的身軀,也不知是身上受了傷,還是衣衫上旁人的血已太濃重,一灘蜿蜒的血水在雷鳴閃電的白色寒光下混著瓢潑雨水氤氳在他身下的馬蹄下,漫開了一地血泊。
影七心口劇跳,驀然竟不敢直視,加快馬速,到了近前,勒馬躬身,尚未下馬,便聞秦嚴道:“你們怎麼來了?”
秦嚴的聲音清冷低沉,平穩有力,聽不出受了傷的樣子,影七鬆了一口氣,回道:“世子妃不放心世子爺,讓屬下帶人來接應。”
秦嚴原清波無緒的眼眸這才略沉浮了一下,冷漠無塵的面上,眉宇微蹙,吩咐道:“看下可有活口,帶回去,報了京兆府……贏南和贏北的屍身在前頭兩裡處,好好帶回去安置。”
言罷,他打馬便往城門方向賓士而去,影七匆匆安排了一下,留下一隊人善後,也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一行人回到靖王府,秦嚴卻沒直接回去內院,先到外書房中,簡單收拾了一下,這才腳步匆匆往皎月院去。
瓔珞早已焦急如焚,一聽秦嚴回來了,忙忙便提裙迎了出去。
見抄手遊廊上秦嚴大步而來,身上還穿著滴水的蓑衣,瞧著卻是安然無恙的,瓔珞長鬆了一口氣,迎了上去。
秦嚴臉色柔和下來,大步流星迎了她,見她要撲上來,卻是錯了下步子,道:“爺一身是水,別靠過來,出來做什麼,瞧身上都溼了。”
雨水被風帶著往抄手遊廊裡傾灑,瓔珞的裙襬已是溼了一大片,秦嚴不贊同的引著她往屋中走。
進了屋,瓔珞要上前去給他脫蓑衣,一面抬手一面道:“怎麼這麼晚?我讓影七去接應你,你遇上他不曾?”
秦嚴卻又抬手避了下,笑著道:“不過是天色不好,半道又下了雨,略避了避便回來的晚了,哪裡能有什麼事兒。你快進去換了衣裳,王爺喚爺過去問話,爺前院還有些事兒未曾處理好,一會子在前院收拾下便好,你若是困頓便莫等爺,早點歇息。”
他說著,衝妙哥招手,道:“沒見世子妃衣裳都溼了,還不過來伺候。”
瓔珞聽他還要去前院,倒也沒疑心,她在梓涵院鬧了一場,靖王要喚秦嚴過去問話也是正常,正要將府中的事兒略提一下,秦嚴卻擺手說已經知道了,催促著她趕緊進去換衣裳。
瓔珞裙襬溼了,卻也不舒服,便笑著應了,被妙哥推進了內室。
眼見她進去,秦嚴才鬆了一口氣,他身上血腥味沒散,當真怕她察覺,又吩咐了雲媽媽仔細伺候著,這才轉身大步又往前院去了。
書房中,影七卻早已令人準備好了綁帶金瘡藥,秦嚴進了書房,便褪去了身上蓑衣,溼透的胸前錦袍上,氤氳染出了兩片紅來,分明是受了傷的。
方才他在書房中不過是換了身乾淨衣裳,匆促將傷口勒住便又套上蓑衣去了內院,就是怕瓔珞知道了擔心。
影七瞧著這樣的主子,當真有些不敢置信,主子這樣一個冷人,如今為了世子妃卻是做到這等程度,可見珍愛。以前他不相信什麼百鍊鋼能成繞指柔,如今心下卻只剩唏噓。
秦嚴的傷並不算輕,雖然沒傷及內臟,可也是皮開肉綻,創面極大,影七早已等的焦急不已,此刻見秦嚴進來,忙忙便忙碌了開來。
他常常處理這些,動作敏捷,等給秦嚴縫合後上了藥,這才長出一口氣,一面包紮傷口,一面道:“世子爺這傷沒個半月是好不了的,哪裡能瞞得過世子妃。”
秦嚴淡淡掃了眼影七,沒言語,影七心下一凜,忙低了頭,卻於此時,外頭傳來稟報聲道:“見過王爺!”
竟是靖王尋了過來,秦嚴知道先前瓔珞闖梓涵院的事兒,料想這會子靖王來定是興師問罪的,唇角劃過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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