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了馬車。
兩人半響無言,待馬車悠悠轉了個彎兒,還能聽到王府下人們悲慟的哭喊聲。
王雪瑤便拉緊了瓔珞的手,有些心有餘悸的道:“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兒,那食味樓可是誠王妃的孃家的生意,怎麼說起火就起火了,今兒又剛好是小集市,街頭行人較之平日還多些……我和明霞郡主不算熟,可半個月前永樂侯太夫人壽辰卻還碰上了她,當時她還和太子太傅家的傅二姑娘說等重陽節了辦花會邀大家都去信王府玩,誰想到這還有幾日便重陽了,她卻……”
王雪瑤說著有些後怕起來,到底是十來歲的小姑娘,方才沒觸動還能支撐的住,如今眼見著明霞郡主就那麼躺在那裡沒了聲息,王雪瑤便一下子被觸動抱著瓔珞哭了起來。
瓔珞此刻也是有些心有餘悸,想想那明霞郡主,堂堂郡主之尊,便這麼橫死街頭了,方才若非秦嚴,只怕她自己……只瓔珞畢竟也算多番歷經生死了,定了定神也便略緩過來些,不由輕輕拍撫著王雪瑤的背脊,慢聲細語的安慰著。
過了片刻王雪瑤的情緒才穩定了下來,望著瓔珞的目光卻更加親暱了幾分。
經過這一番波折,瓔珞二人身上衣衫和頭髮皆已有些散亂,大丫鬟進來重新給二人梳理了頭髮,這才退了出去。
王雪瑤的雙眼被大丫鬟用清水擦拭過卻依舊有些發紅,她不好意思的衝瓔珞笑了笑,道:“方才叫妹妹見笑了。”
瓔珞卻搖頭,笑著道:“我是從前不識得那明霞郡主,倘使認識的人就那麼死在眼前,我只怕比姐姐更不如。”
王雪瑤這才點頭,又面帶猶豫地拉住了瓔珞的手,道:“瓔珞妹妹,你方才沒出什麼事吧?可被人群踩傷了?方才對不起,下人們沒有護好妹妹,等回到將軍府,我一定稟報了祖母,重懲他們。”
瓔珞反握住王雪瑤的手搖頭道:“這怎麼行?我本就不是將軍府的小姐,出了這樣的事情,將軍府的下人們自然是要以姐姐為重的。他們護住我乃是情誼,護不住也是情理之中,再說方才他們也已經盡力了。起碼他們忠心耿耿,將姐姐護的周全,這是有功才對,怎麼可以懲罰呢,要我說該當獎賞才對。”
王雪瑤見瓔珞並未生氣,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的道:“那個鷹揚將軍……他方才盯著妹妹瞧了好幾眼,我怕……總之這個人很危險,妹妹以後可千萬離他遠著些啊。”
瓔珞便笑了起來,道:“我都知道的,他一個王府世子,又年紀輕輕位居二品,我一個五品官的小小庶女,本就不是會有交集的人。風牛馬不相及,想必以後也沒什麼機會撞見。今兒也是湊巧他救了我一命罷了,真沒什麼的。等回去後,我會稟了父親此事,讓父親前往靖王府道謝的。”
王雪瑤見瓔珞面上一派雲淡風輕,當真不見絲毫不妥當之處,這才笑著點頭,道:“你不知道,這位靖王世子煞氣太重,連大國寺的慈濟大師都道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他都剋死了三個未婚妻了,妹妹可千萬莫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瓔珞聽聞王雪瑤的話,這才眼眸微閃,道:“他竟然還沒成親嗎?我瞧他年紀可不小了,他平日一直帶著那個面具?不奇怪嗎?”
王雪瑤卻搖頭,道:“靖王世子今年都二十又四了,哪裡就成親了,身邊聽說連著通房丫鬟都沒有,聽說根本就是個不近女色的。換做旁人日日帶著面具自然是怪異的,可他從小,自出現在大家視線裡時就帶著面具了,京城的人們都習以為常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瓔珞聽聞秦嚴面上的面具竟然是從小就帶著的,頓時眉頭蹙的更加重了些,道:“這卻是為何?”
王雪瑤咬了下唇才壓低了聲音道:“妹妹自小便長在外頭不知道,這靖王世子嬰孩時出了點意外,被丟進深山裡頭,是被狼群餵養大的,五歲時才被發現尋了回來。聽說當時他那張臉都已經被狼群抓的稀巴爛,根本就不能見人,尤其是眉眼處,都變形了,眉骨都能見到森森白骨來,要不是生下來時足下便踏著六顆黑痣,極為特別,根本就沒人能認出他的身份來。還有人說,靖王一直都不喜這個世子,就是因為他根本覺得秦嚴不是他兒子,對秦嚴的身份一直表示懷疑的。不過宮裡頭的太后娘娘卻極是疼寵他,認定了他是敏穎長公主留下來的血脈,秦嚴就是在宮裡,太后的慈雲宮長大的,聽說是太后親自教導他吃熟食,天冷穿衣,天暖脫衣,日復一日地教他開口說話,認字寫字……直到秦嚴長到十歲才能張口像人一樣發音,十五歲才搬回了靖王府去。他那臉都毀容了,這才整日都帶著面具,不敢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