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到瓔珞怒氣騰騰的控訴聲,秦嚴才覺舒坦了一些,懶洋洋的轉頭瞧了眼瓔珞,卻未曾起身,只道:“所以並非我佔用了蘇姑娘的床鋪不是嗎?”
秦嚴丟下這句話便又躺了回去,他那意思竟是要她去找嘯月理論嗎?
瓔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時暗罵無賴,倒也摸清楚了,眼前男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輕易惹不得。她是小女子,能屈能伸。
想著瓔珞在秦嚴的腳邊蹲了下來,扯了扯他的衣襬,道:“你看,我不過開個玩笑,你要不高興我拿這個玩笑我道歉便是了,再說,這個又有什麼好生氣的,難道你真想要娶我不成?”
她言罷秦嚴便坐了起來,只是瞧著她的目光更冷了,瓔珞訕訕的笑了下,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可憐巴巴地抱著肩頭道:“我今日跌進水裡磕磕碰碰這會子哪裡都是疼的,就想躺下舒展下身體,方才不覺得,此刻頭也昏昏沉沉的……”
她本就生著一雙極為出彩的眼眸,張揚時眸光若星、沉靜時眸若幽潭,含笑時波光流轉,難過時瀲灩水光,楚楚憐人。
少女嬌軟的聲音,盈盈的眼波無不叫人心生柔軟,秦嚴面色稍緩,瞧了眼嘯月,嘯月蹭了蹭秦嚴的背脊這才踱步往山洞外去了。
它本就不怕冷,這熱乎乎亮堂堂的山洞若非因主人在此,它連靠近都不會,誰會稀罕那破草床。
蠢女人!
瓔珞見嘯月去了,頓時眉開眼笑,沒什麼形象的直接撲倒在了草墊上,她方才的話雖是向秦嚴示弱,可卻也不假,跌進河水確實受了一番苦頭,此刻躺在草墊上才發覺渾身上下就沒一處不痠疼難受的。
原是躺下便不願再動一個指頭的,可卻被身下乾草上的怪味嗆地輕咳了幾下。
嘯月即便有主人經常打理,到底是龐大的肉食動物,身上難免帶著股濃重的腥羶味,這乾草就讓它臥了那麼片刻,便帶上了一股子味道。
瓔珞素來是個愛整潔乾淨的,那時候身上冷的打顫急於抱著嘯月取暖自不講究,此刻聞著這股子味道卻難以忍受,不由又扭著頭眨著水汪汪的眼眸去瞧秦嚴。
她眼眸清澄,好似汪著一潭春水,捲翹濃密的睫毛映著不遠處的火光,像是落了一層絨絨的金光,那眼神帶著些討好的示軟,秦嚴瞧了她兩眼,這次倒沒難為她,一撐身子便站了起來,卻道:“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瓔珞見他邁著長腿往山洞外去,一時也未多想,高興地往旁邊滾了過去,面朝牆側躺舒服了長長舒了口氣。
出氣吸氣間卻有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味道縈繞進鼻翼,那是帶著點藥香卻又幹淨清爽的男人味,身下躺著的乾草也暖暖的,還殘留著些男子躺過的溫度,被那味道和暖意包圍著瓔珞覺得有些彆扭,動了動身子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時又想不知道蘇府的人此刻是否已經尋了過來,不知蘇景華是否已難過的哭了,最重要的是,她這一落水又在外頭過了這一夜,等回到蘇府這名聲清譽還真不好說能不能保得住。
不過如今事情已經如此了,再擔憂糾結又能怎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罷了,瓔珞迷迷糊糊聽到嘯月的嗷嘯聲,心裡竟有些安定,輾轉了兩下很快也就睡了過去。
山洞外,秦嚴並未走遠,就靠在山洞旁的石崖上,遠處山嶽在夜色下層層疊疊,一輪圓月掛在山巔,灑下滿山的清輝,秦嚴從來沒覺得月色可以這般清美,不免心情愉悅的抬手撫了撫嘯月的頭。
嘯月蹭了蹭秦嚴的手,感受著主人難得的好心情,躍上山洞前一處高石向著天際明月引頸長嘯一聲,說不出的快意恣肆。
秦嚴又站了片刻聽著裡頭沒了動靜這才重新回了山洞,他先前不過是心中著惱才會故意折騰瓔珞,此刻自然不會當真去和瓔珞躺在一處,只脫去外衫邁步過去壓在了瓔珞的身上,便坐在了火旁將篝火撥弄的更旺了些。
山洞外有不知名的動物跑動的聲音,某種蟲子唧唧的叫聲,寒光吹過樹枝,枯枝斷葉偶爾發出幾聲脆響,山洞口火光明明暗暗閃動著,洞中卻暖意融融,別樣的安寧靜謐。
瓔珞本以為這一夜自己會短眠多醒,可卻沒想到竟是睡的極沉,她是被吵雜的叫喊聲給吵醒的,睜開眼睛時,山洞中已經有了淡青色的天光,想來外頭天已經亮了。
她吃了一驚,忙坐起身來,顧目而望,不遠處的篝火卻還燃的很旺,山洞中卻不見了秦嚴和嘯月的影子。
瓔珞揉著額頭跪坐起來,仔細傾聽,這才確定方才並非是幻聽,果然有人聲,且聽那喊聲似乎就在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