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文忙起身聽訓,連聲應了,馬氏便道:“行了,知道你今日還要去靖王府致謝,這便忙去吧。我這裡有五丫頭陪著便好,景華也隨你父親退下吧。”
待蘇定文帶著蘇景華離去,馬氏才衝瓔珞道:“兄妹相殘,這樣的醜事,傳出去於家風,於你父親的官途都是大不利。你能識大體將此事大事化小,不抓著捏著不放,是個好孩子。”
瓔珞卻微微一笑,道:“孫女雖然是個駑鈍的,卻也知道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只望祖母能夠知道孫女是個不願爭強掐尖的,只希望能和弟弟安穩過日便滿足的份上,能憐惜孫女一二,莫對孫女誤解太深才好。”
馬氏聞言面容複雜,半響才嘆了聲,拍撫著瓔珞的手笑著道:“你這般年紀正是需要打扮的時候,怎生裝扮的這麼素淡。”說著瞧向松枝,吩咐道,“去將我那隻黃花梨刻榴綻百子的大箱子裡放著的雙層四季斑斕花鳥魚蟲首飾盒拿過來。”
松枝聞言不由一怔,那黃花梨大箱子裡頭放著的都是老夫人嫁妝中的精品物件。這些年老夫人的嫁妝,凡品七七八八都賞了出去,極貴重的都收在了這個黃花梨木大箱子中,平日是甚少動用的,便是得寵的蘇瑛鶯和四房姐妹也未曾賞過一二,只當年大姑娘出嫁時,老夫人從中選了一套頭面給大姑娘添妝,今日這五姑娘竟然要得了這頭一份賞嗎。
松枝心下驚異,卻很快便抱了那首飾盒過來,本以為老夫人是要挑選兩件首飾賞給五姑娘,不想老夫人竟接過後整個都放在了瓔珞的懷中,道:“這些都是祖母年輕時候常戴的,如今祖母老了也戴不得了,你拿回去也莫讓它們跟著祖母白白蒙塵。”
瓔珞覺著這馬氏和蘇定文不愧是一對母子,內疚時便都用金銀之物砸人,她站起身來,並未像蘇瑛雨她們一般甜言蜜語地討好賣乖,只恭敬的謝了,又陪著馬氏說了幾句話便告退而出,往秋水院回了。
對於今日一事兒的結果她還是滿意的,她今日本來的目標便是劉姨娘,而非蘇景飛。她在蘇家的敵人太多了,能除了一個算一個,不然隱藏在暗處的毒箭當真是防不勝防。
劉姨娘為人陰毒,不可不除,而蘇景飛衝動易怒,倒是不足為據,且他又常在外宅,碰到的機會並不多,加之得老夫人寵愛,倒沒必要那麼迫切的要將他趕盡殺絕。
回到秋水院,瓔珞屏退了丫鬟,將那首飾盒子開啟卻不由眼前一花,只見那盒子分作上下雙層,只上頭一層便放著一套流光溢彩的赤金點翠鑲寶石的頭面。
這套頭面略略一瞧,竟多達二三十件,髮梳、釵、簪子、步搖等一應俱全。赤金按梅蘭菊的花型製作了底託,再用銀絲沿著圖案花形的邊緣做了個槽,在中間部分細細地將翠鳥羽毛巧妙地貼合,形成或鳳凰展翅,或花開富貴等等圖案。其上還鑲嵌了滾圓明潤的珍珠、綠的剔透滴水的翡翠,紅的耀人眼目的寶石,點翠的羽毛也是翠藍色和雪青色的上品翠鳥羽毛。色彩豔麗,再配赤金銀邊,當真是富麗堂皇,叫瓔珞這個前世見多了好東西的也一陣陣驚豔,捨不得挪開視線。
再拉開下頭那層,卻見裡頭竟是放著許多未曾鑲嵌的各色寶石,陳列在黑色的絨面上,當真是流光溢彩,奪人眼球。
瓔珞倒不想這回老夫人竟大出血地補償自己,怔了怔便笑了起來,得了這麼一筆意外之財,將來離開侯府時,便又多了一份保障呢。
暖風院中,蘇瑛鶯已換了出門的衣裳,正坐在梳妝鏡前由著冬梅重新給她梳妝,簾子被挑起,冬青快步進來,福了福身稟道:“姑娘,福祿院那邊五姑娘和三少爺已經離開了,三房那個劉姨娘被捆綁著送出了府,說是要丟到莊子上去。還有二少爺被罰了禁足半年,二少爺出來時臉上還帶著傷,奴婢使人打探了,說是三老爺親手打的。五姑娘從福祿院出來時手中倒抱著個大首飾盒子,瞧樣子是老夫人賞了五姑娘什麼好東西。”
蘇瑛鶯聞言手中一支梅花簪子不由在梳妝檯的桌面上劃下一道痕路,聲音微冷,道:“二堂兄可是祖母的心肝肉,她一個庶女倒真敢動到二堂兄身上,呵,真不知天高地厚,別看祖母安撫她賞了東西,心裡不定怎麼惱呢。當真是個蠢貨!”
蘇瑛鶯說著倒揚眉笑了起來,撫著鬢髮,細細將手中的梅花簪插在髮髻中,歪著頭打量著鏡中眉目如畫的美人,道:“不過二堂兄一直對我不錯,每回出門都不忘給我帶好東西,他受了委屈,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是要替他找補回來的。”
蘇瓔珞,這可是你自找的,莫怪我太狠心算計到你頭上來!
蘇瑛鶯念著,抿了下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