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便又嗷嗷哭了起來,小兵卻冷笑著翻了個眼,手中包袱隨意往床前一丟,包袱散開,登時便從裡頭滾出來四條血淋淋的斷臂來,蘇瑛珍本能地看去,愣了下,反應過來連聲尖叫著捂著眼睛往牆角縮,哭喊道:“拿開!拿開!”
小兵卻嘿嘿一笑,挑眉道:“我說姑娘,這可是和你一起的那兩個男人的手臂,瞧見了嗎,就因為他們亂喊亂叫,我們將軍便叫人卸了他們兩條手臂,如今暈死過去了,估計也沒多久喘氣日子了,再莫說亂喊亂叫了。你要是繼續哭喊鬧騰下去,不用我們將軍吩咐,小爺先挖了你的眼,縫了你的嘴!看你還怎麼哭!”
他的話令蘇瑛珍眼淚齊下,卻死死咬著手再不敢發出聲音來。小兵這才哼了一聲,收拾了地上的殘肢斷臂哼著小曲晃出了門。
咣噹一聲門被甩上,蘇瑛珍渾身發抖著將頭埋進了膝間。
蘇府,蘇瑛玥端著一碗濃濃的苦藥汁滿臉愁容的走到宋氏的病榻前,用湯匙攪著藥汁,送了一口到靠在大迎枕上的宋氏嘴邊,勸道:“母親再吃些藥吧,您這般折騰自己個兒,等妹妹回來瞧見不知道多心疼呢,再說,妹妹回來,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母親為她周全呢。”
宋氏整個人幾日間就枯瘦了下來,臉蛋早沒了半點紅潤白皙之色,顯得病黃而乾瘦,蒼老的簡直比真實年紀還大上幾歲,連眼角和眉心都爬上了好幾道皺紋。
她不僅是擔憂心疼最小的女兒,更有懊悔,日日折磨著她。當初定計時她就不該鋌而走險,為個庶女將兩個嫡出的女兒也帶到了這莊子上來,就該將她們兩個都留在家中!再不然,也該將事情都告訴小女兒,那日行事時,她也該讓兩個女兒留宿在她這裡,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是她太大意了,是她害了女兒啊。宋氏這般心情,使得湯藥灌進去便吐出來,幾日功夫竟就折騰的保養得宜的身子枯敗了下來。
蘇瑛玥的湯藥送到嘴邊,宋氏搖頭,抬手推開蘇瑛玥的手,只再次問道:“福中還沒回來嗎?你妹妹還是沒有一點訊息嗎?”
蘇瑛玥眼睛紅腫,她不僅擔心蘇瑛珍,還擔心自己也會因為蘇瑛珍的失蹤而閨譽受損,一輩子都再難出頭,這些天她又有那一日是能安心入眠的呢?
迎著宋氏祈盼的眼眸,蘇瑛玥眼圈又是一紅,搖了搖頭,道:“母親別過分擔心,福中是個辦事可靠的,他定然能將妹妹尋回來的。”
宋氏卻閉上了眼睛,滿臉頹敗之色,蘇瑛玥瞧著這樣的宋氏卻有些心煩意亂,暴躁怨懟起來。
平日裡五個嫡子中,宋氏便最偏疼蘇瑛珍,許是做母親的都愛照顧最小的孩子,對蘇瑛珍宋氏可謂是有求必應的,不僅宋氏自己疼蘇瑛珍,還要求她這個姐姐也處處讓著蘇瑛珍。
將蘇瑛珍養成了跋扈不知分寸的性子,宋氏還是包容著,照顧著,只想著將來將蘇瑛珍嫁進平邑侯府,由姨母當婆母,一輩子都叫蘇瑛珍平平順順的。
可若不是宋氏太過偏疼,又怎麼會叫妹妹生了個五六不分,魯莽愚蠢的性子呢,若非如此,只怕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宋氏並不是不知道對蘇瑛珍的教養上有問題,可她根本就狠不下心來管教蘇瑛珍,可宋氏怎麼就不想想,蘇瑛珍這樣會拖累了其他幾個子女,倘若上次不是蘇瑛珍愚蠢魯莽,她被丟入水中的事情又何至於鬧的那麼大?
蘇瑛珍的性子,在外被那些貴夫人們不喜,作為嫡親的姐姐,她蘇瑛玥就算再沉穩也是要受影響的啊。
這些也就罷了,反正宋氏平日帶蘇瑛玥也不虧,蘇瑛玥也非和嫡出妹妹斤斤計較的人。叫她難受的是,蘇瑛珍如今已經這樣了,宋氏除了蘇瑛珍明明還有四個兒女,難道他們四個在宋氏心目中的地位就抵不過一個蘇瑛珍嗎?
便是為了他們四個,宋氏也不該一下子病倒,不想著為他們周全一二,只想著尋找蘇瑛珍啊。蘇瑛玥這些天冷眼看著,宋氏根本就沒為她考慮過,倘使宋氏心中有她和哥哥們,就應該現在安排後路,提前去做蘇瑛珍回不來的各種打算才是!
這些日蘇瑛玥耐著性子不僅勞心勞力的伺候宋氏,寬慰宋氏,還要忙著安排蘇瑛珍的院子,儘量做出蘇瑛珍病重真的在院子中修養的假象來,她也很累!
如今看著這樣灰敗的好像沒了蘇瑛珍就沒法活的母親,蘇瑛玥沒有辦法不讓自己生出厭煩和怨懟來。
她忽的一下站起身來,隨手便將湯藥扔到了一旁明月捧著的黑漆托盤上,咣噹一聲響,藥碗傾斜,湯藥都流了出來。
宋氏驚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蘇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