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笑嘻嘻地道:“天熱,難為紫綢姐姐還要被夫人派過來伺候我,我給紫綢姐姐降降溫,紫綢姐姐身上清爽了,想必才能更愉悅地和我談心。”
紫綢本便有宮寒之症,大夫說需細細調理才能無礙子嗣,這事兒府裡不少人都知道。
這兩年紫綢容貌越發出挑,家裡指著她攀上好親,便越發注意給她調理身子,不僅平日不叫她碰涼物,用溫藥補著,每到她小日子來了,更是有專門的方子給她熬藥服用。
如今正是她的小日子,需注意再注意才是,雲媽媽這一包冰塞進去,紫綢哪裡受得住,只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扔進了冰窟中,五臟六腑都被攪擰著劇痛起來。身體上的痛沒什麼,她怕只怕她多年的調理要就此付諸一炬了。
“喲,紫綢姐姐怎還流汗了,想是熱的厲害,媽媽,再去取些冰來。”瓔珞撫了下紫綢額頭的冷汗笑著道。
紫綢掙扎著哀求地看向瓔珞,瓔珞笑了,道:“紫綢姐姐真是好顏色,這般嬌美的容貌我瞧著都憐惜呢,姐姐今年有十六了吧?這般年紀還沒配人,想必姐姐是有高志的。姐姐識文斷字,生的也好,外頭那些個粗人也確實配不上姐姐……老爺如今正值壯年,風流倜儻,姐姐倒不若當了姨太太,既能翻身做主,又能幫襯家人一把,若姐姐再生下麟兒,有家人撐腰,姐姐在府上便立穩了腳跟,只怕連夫人都要避讓姐姐三分呢……”
紫綢聽瓔珞說中了自己和家人的心思,眸露駭然,瓔珞卻自顧地又道:“這幾年紫綢姐姐處處避著爹爹,從不在爹爹面前出頭,老實本分,一心為夫人盡忠,夫人這才信了姐姐。可夫人是什麼人,想必姐姐比我清楚,夫人擅嫉的很吶,姐姐想如願只怕不大容易,若不然姐姐也不會白耽誤到現在,可如今姐姐的年紀等不得了啊……我倒有一個法子,能叫夫人心甘情願抬了姐姐,我本是想將這個機會送予紫綢姐姐的,可沒想著,我有誠意,紫綢姐姐卻瞧不上我呢。”
見紫綢面露狐疑,瓔珞這才抽了她口中布條,紫綢雙唇打顫著道:“三姑娘想叫奴婢做對夫人不利的事兒……奴婢不會做……也不信什麼機會……”
倘若得罪了宋氏,當上妾室也是死路一條,若非如此,憑藉她的容貌,哪裡能荒廢到現在,早便爬上蘇老爺的床了,故而紫綢毫不鬆口。
瓔珞聞言遺憾地嘆了一聲,接過雲媽媽手中的冰包,道:“我相信沒我幫忙,紫綢姐姐照樣能夠當上爹爹的妾室,只是倘若我手裡這袋冰塊再送進去,姐姐覺著會如何?女人宮寒最是要不得啊,尤其小日子來了正值虛弱之時,一不留神寒氣如體,傷了身子,再好的藥都養不回來了。花無百日紅,一個下不了蛋的妾室會如何,想必紫綢姐姐是很清楚的吧?哎,不能生孩子,那寵愛可都是虛的呢。”
紫綢見瓔珞提著那包新裹的冰袋晃著,牙齒都打了顫,她想大聲叫人,可這樣強勢的三姑娘叫人根本不敢冒險。三姑娘這是逼她出賣夫人,逼她和三姑娘上一條船,可她此刻人受制於三姑娘,她就算心有不甘,難道還有別的路可選嗎?
紫綢怕了,她在宋氏身邊隱忍多年,不想自己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她不能做那下不了蛋的雞!
“三姑娘當真能叫夫人心甘情願抬奴婢為妾?”
紫綢張了口,瓔珞便笑了起來,道:“紫綢姐姐相信我,如今除了我,再沒第二人能幫姐姐達到目的還不得罪夫人的了。”
瓔珞的話語很輕,可卻不妨礙她語氣中的肯定和自信,紫綢默了下,目光又落到了那些藥渣上,道:“那不是續命良藥,是……是夫人給三姑娘精心準備的絕子湯。”
014 別忘銀子
男人位處高位,又素來清冷,鮮少被女子如此近身。此番被瓔珞直勾勾地盯著某個地方,且見她眼神奇怪,當下便越發肯定她必是蘇定文的妾室,且多半還是出身風塵,姑娘家哪裡能像她這樣。
這般認定也不知怎的就叫他渾身湧起一股無名火來,自扯了繃帶避開她,便譏聲道:“你是蘇定文的妾室吧,姿色不錯,蘇定文好福氣。”
他話一出口只感語氣不對,似有些輕佻又帶骨子說不上的味道,當即自己便蹙了眉。
他蹙眉瓔珞自然是瞧不見的,只被他一句話說的怒意翻騰,好啊,好心好意地救了你,你倒裝起大爺嫌棄起姑奶奶來了。
你才小妾,你丫全家都是小妾,下輩子投胎還小妾!
心裡惱著,瓔珞面上卻是半點不顯,反倒心思一動,覺著就叫他認定了自己是小妾的好,誰知今夜的事兒會不會給自己招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