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畜生!我打死你個喪心病狂……”
那藥碾的很碎,單憑藥渣,瓔珞雖不大肯定就是絕子的,可她因從藥渣裡發現了些許川芎,再聯想到宋氏要將蘇瓔珞嫁給劉望山,那劉望山至今無子,倘若蘇瓔珞嫁過去得子便站穩了腳跟,脫離了宋氏的掌控,可若她無法受孕,蘇瓔珞即便出嫁也得看宋氏臉色委曲求全地活著,想明白這些瓔珞早便有心理準備,故而此刻聽了紫綢的話倒不是很意外。
可她也因此目光冷寒起來,見雲媽媽激動地哭喊,瓔珞怕招來人忙安撫了雲媽媽兩聲,雲媽媽淚水奔湧,抑制了哭喊聲卻自瓔珞手中搶了冰袋便要往紫綢衣襟裡塞,哽咽著道:“讓你害三姑娘,也叫你斷子絕孫都不解我恨!”
“三姑娘!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見自己已老實交代,雲媽媽竟還要害她,紫綢面色發白哀求著,瓔珞抬手抓住了雲媽媽,垂眸間銳光閃過,“媽媽,她也是聽令於人,身不由己,要報仇咱們也找對人!”欠她的,她總是要討回來的。
“是啊,三姑娘說的是,我也是聽命於夫人……我也不想害三姑娘的……”
雲媽媽這才咬牙恨聲道:“夫人!”
瓔珞又安撫地拍了拍雲媽媽,才行至窗邊條案,那裡早準備了筆墨紙張,她提筆寫了一陣,再回來時笑盈盈地在紫綢身前蹲下,一面將紙上紫綢的供詞拿給她看,一面柔聲道:“如今姐姐將夫人的秘事供了出來,而我又答應幫紫綢姐姐達成心願,我們便算一條船上的人了。原不該再多此一舉,但我現在無依無持,倘使紫綢姐姐翻臉不認人,我以後便是想哭都找不到地兒,我多年受欺,實在是怕了,難免謹慎。姐姐何不將此供詞簽字畫押,這樣我也能安心,更快更好地幫姐姐?”
紫綢萬沒想到瓔珞竟還留了這一手,竟要逼著她畫押,她盯著那紙張上寫的供詞,怎肯就範,三姑娘得了這東西,她還不得一直捏在三姑娘手中!
“紫綢姐姐馬上就要當上姨娘,將來和夫人免不了有利益之爭,姐姐以後和我才該一條心,我又豈會害姐姐?”瓔珞說著瞥了雲媽媽一眼,雲媽媽作勢又要往紫綢懷裡塞冰塊,紫綢驚地當即便點了頭。
簽字畫押,瓔珞親自給紫綢鬆綁,又親自將她扶起來,雲媽媽奉上一杯熱茶,紫綢一口氣灌下,瓔珞方和顏悅色地令雲媽媽送她出去。直到紫綢回到廂房歇過勁兒來,她才意識到她驚恐之下竟迷迷糊糊地犯在了毫無依持的三姑娘手中。
倘若剛才她大聲喊人,三姑娘未必真敢劃花了她的臉,更不可能真在這府裡殺了她。可她怎麼就那麼害怕地任三姑娘宰割了呢,如今倒好,三姑娘什麼好處也沒給自己,可自己卻將小命送到了三姑娘的手心。三姑娘和夫人是死敵,夫人怎麼可能聽三姑娘的心甘情願將自己送給老爺做妾,三姑娘莫不是騙她的吧?可她此刻,除了相信三姑娘還能怎樣,夫人的性子最是眼中不揉沙子,若知道她都招供了,即便是被逼,也一定會將她碎屍萬段的……
紫綢如何懊悔不安且不說,雲媽媽回到內室時卻見瓔珞正坐在梳妝檯前細細地往臉上抹著一種黃汁,雲媽媽見她神情平靜,心裡便更愧疚難過,只覺姑娘都是在強撐,是為了安撫自己,哪個姑娘聽到自己服食了絕子湯會不傷心,這等於是一輩子都毀了啊!
雲媽媽淚水再度決堤,噗通一聲跪下,重重叩頭:“姑娘,都是奴婢糊塗,是奴婢糊塗啊!奴婢,奴婢怎能親手將虎狼之藥灌進姑娘口中呢……”
瓔珞見此一嘆,將臉抹勻,又將放著黃汁的盒子藏好,這才在八仙桌旁坐下,道:“我說過不喜歡媽媽戰戰兢兢,卑躬屈膝,這不單是指媽媽在她人面前,也指媽媽面對我時。媽媽關心則亂,並不為過,再說如今那藥已入我腹,哭和懊悔歉疚又有何用?得想法子解決才是正理。”
瓔珞言罷,雲媽媽這才抹著眼淚站起來,見她面色拘謹,瓔珞一嘆,她現在手邊信得過的就只有雲媽媽一人,可處境卻堪憂,她一人雙拳難敵四手,雲媽媽性格怯弱,她需逼雲媽媽早些強硬起來才行。
雲媽媽似也察覺了瓔珞的心思,慢慢止住了哭聲,道:“奴婢明白。”
瓔珞這才道:“我平日身子還算康健,那些藥興許傷不到根本,如今服藥時日又不久,興許再用藥養著便能養回來,尋機會叫大夫看看,萬事莫自己嚇自己先亂了陣腳。”
雲媽媽聽瓔珞安慰自己,這才應是,眼眶又因這樣懂事的姑娘熱了起來,瞧著三姑娘沉靜的面容,她心裡卻唸叨著這可真是老天開眼,三姑娘這回是真的開竅了,